那走吧。
谈琛没换衣服,背着包,带梁落安往校门口走,他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把梁落安塞了进去,自己从另一侧进去,用手机导航给司机看了位置,然后靠回落安身边,把车窗打开一条小缝,甚至哼起低沉又愉悦的歌,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动梁落安柔软的头发。
梁落安不知道谈琛要带他去哪里,路上问了两句,可谈琛一副守口如瓶的态度,要么就是用梁落安怎样都行的说法来堵他的嘴,落安什么也没问出来。
不过目的地很快到了,梁落安虽然迟钝,但好歹认识字,看着面前酒店的名字,终于意识到谈琛的企图。
谈琛下车绕到他身后,在行人稀少的街道前略微放肆地捏了捏他腰上的软肉,在他耳边沉着声音说话,让梁落安有种身体发麻,听到了七宗罪里阿斯蒙蒂斯恶魔低语的错觉。
恶魔帅哥告诉他:一夜情,是不可能的。
第29章 极简主义的情书
梁落安很难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他突然平白想到一个词语,叫作羊入虎口。
原本他认为这个词语并不算贴切,因为谈琛不是猛虎,他也不是羔羊,这种类似于搏命说法未免也显得太严重了。
可当谈琛帮他开门,他走进屋子之后,房门咔嗒一声落锁的瞬间,一切好像开始天翻地覆起来。
谈琛揽着梁落安的腰窝,把他箍在身前,嘴唇不容分说地欺压上来。
或许是因为刚进行过剧烈的体育运动,年轻炽热的身体上肌群紧致,被水平激增的荷尔蒙浸染出欲/念过度的味道。
梁落安感觉到谈琛的身体很热,嘴唇干燥,气息像岩浆汩汩,同他接吻像火山爆发。
出于生物趋利避害的本能,趁着谈琛在亲吻间留给梁落安喘息的一点点空隙,梁落安偏过脑袋,没什么用地红着脸喘气,逃避着谈琛的呼吸。
落安。
谈琛不容他躲避地低下头,嘴唇含住梁落安赤红的耳尖,柔软潮湿的触感,但传进耳朵里的声音喑哑干燥,像是篝火熊熊燃烧时发出的爆鸣,想要你。
太久了,我真的不忍了。
梁落安感到周身滚烫,好像浸泡在沸腾的蜜水中,麻酥酥的感觉从皮肤钻进骨缝里,叫他根本无力招架。
谈琛没有给梁落安太久的喘息时间,低下头重新攫住他的嘴唇,吻了一会儿,眼睫低垂着看他。
梁落安一时出神。
他从谈琛的眼睛中看到窗外接近黄昏时刻的金红光亮,想到今天没有月圆,也不是夜晚,又或许此刻天边是真正的月亮,只是在谈琛纵火的眼睛里燃烧起来。
所以谈琛才会像野兽捕猎一样吻他。
【看作话叭!】高/潮的快感席卷全身,似乎超出了身体可以承受的兴奋阈值,梁落安感到有点呼吸困难,心动过速,身体无力地落回床上,可怜地颤抖蜷缩,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怎么都打不开。
谈琛动作静止,俯身看到梁落安痛苦的表情,如梦初醒似的,跨下床铺去背包杂物里找到一瓶白色药片,倒了两粒喂进梁落安嘴里,哄着他喝水吞咽。
好点吗?谈琛给梁落安捂着心口,声音不像方才,好像被浇了一盆冷水,冰得打颤。
梁落安逐渐呼吸平缓,摸了摸谈琛紧皱的眉头,转身抱住他,嗯了一声,像劫后余生时庆幸地拥抱恋人,又像给谈琛的慌张一剂安定针。
我,我是得意忘形了,没悠着劲谈琛听上去非常自责,甚至不敢用力抱着梁落安,生怕不小心将他打碎似的,不会了,再不会了落安,再不这么凶了我会改。
梁落安亲了亲谈琛的脖子,轻轻咬他的肩膀,留下几圈粉红色的整齐齿印,似乎这样就原谅了他,又说:你随身带着我的药呢,我都忘记了。
我想护着你,最怕会出这种事。
谈琛哑然失笑,很落寞的,到头来,作乱的人还是我自己。
不是的,谈琛,你可以做我的药。
梁落安眼尾的绯红还未褪去,水光泛泛地看谈琛,有着温柔的真挚,我喜欢和你做/爱,很幸福。
而且我也不是因为跟你做/爱才吃药,那是因为我的病。
你只要喂给我药,再亲亲我,就不疼了。
梁落安重新坐到谈琛腿上,抱着他,意识到谈琛今天还一次都没有过,水红的嘴巴孩子气地嘟起来,唔,谈琛,要不我再给你摸一摸吧。
谈琛笑了笑,只是摇头:你没听过那句话吗?男人放着不管,很快就会好的。
篮球赛过去之后,学生街的梧桐树叶开始发黄,气温逐渐转凉。
谈琛的名字像是盛夏余温,在季节接轨时刻的校园里弥散开,成为每个为了留在夏季的漂亮姑娘坚持穿着短裙的理由。
梁落安最近迎来了某项课堂作业的截止日期,为了提高效率,他和谈琛相约去图书馆自习。
晚餐过后,他回屋换了件长外套,背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在寝室楼下等待谈琛。
他坐在路旁花坛的木质台檐上,心情愉快,因为这里是绝佳位置,视野开阔,能够直接看到谈琛的寝室楼大门,确保他可以在谈琛出门时第一个发现。
大约三分钟过后,梁落安的视野范围内出现了目标人物。
他一定不会成为一个优秀的潜伏者,急于暴露,迫不及待地想要和远处的谈琛挥手,而当他堪堪将手抬到脸侧时,他们即将完成传递的信号被一个异常信号阻断了。
瘦弱高挑的姑娘穿着浅黄棕色的JK制服,格纹裙摆在细瘦的双腿上方摆动,轻盈飘渺,像是拟人化的梧桐树叶,被秋风吹落在谈琛的面前。
谈琛起初没有停下脚步,试图绕过姑娘继续向前走,姑娘却很执着地拦下他,伸出的手掌里躺着一个信封,被夕阳染成淡淡的粉橘色,像极了漂亮女孩多情羞赧的脸蛋。
梁落安讪讪地低下头,不看他们,把脚下的梧桐叶踢到远处。
落安。
五十七秒之后,谈琛的声音近在耳边,梁落安抬起头,看着谈琛,余光瞄到谈琛身后姑娘远去的背影,又打量起谈琛空空如也的双手,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留给谈琛一个看上去有点冷酷的背影,说:走吧。
他们在图书馆呆了不足一小时,梁落安效率低得出奇,一边敲键盘,一边时不时唉声叹气。
谈琛侧过头看梁落安,屏幕上的光标进进退退,很久没有新的字符出现,于是他低声问:作业很难?梁落安不理会谈琛,把键盘摁出很大声音,方才打出的几个字被全部删除。
谈琛把自己的电脑关掉,装进背包里,好像很随意地说:我觉得有人需要吃点东西放松一下了,比如一杯关东煮。
十五分钟之后,梁落安手里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关东煮,和谈琛一起走出学生街的便利店。
落安咬了一口福袋,包裹着金橙色蟹籽的部分从竹签上脱落,溅出几滴热汤,他恼羞成怒似的捧着杯子喝下一口,整个人又瞬间幸福得几乎沸腾起来,张开嘴巴,在清冷的秋夜空气里呼出微薄的水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