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说来说去,这事儿还得怪杨下田,要是没有杨下田当朝上奏那么回事儿,哪里有这么多麻烦?就算太子真的有过错,不检点,遮遮掩掩也就算了,这就是天家一贯的处世之道,但是杨下田这么一来,那事儿就闹大了,再大的一块遮羞布那也遮不住啊。
这大臣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认为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让太子走得体面,也能顾及天家的颜面不是?
可是这臣子甫一开口,霍成峰便就不同意了,当下便道:“早朝之上,杨大人当众禀报,太子殿下多年以来为祸江淮、利用邗沟捞金,此案不可谓不重大,影响不可谓不恶劣,如今案情还没查清,只怕是暂时不好给太子办丧事儿呢,没得寒了百姓的心。”
要是坐实了太子的罪名,那太子的丧事儿规格跟封号,自然就不一样了,说不定,太子只怕连皇陵都难进呢,所以霍成峰说的也不无道理。
“若按霍大人所言,那就放着太子的尸首不管?”那臣子却是不乐意了,“这样成何体统?太子可是国之储君!翻遍史书就没有这么办事儿的!”
霍成峰更不乐意:“翻遍史书,那也没再找到跟咱们这位太子似的,直接把邗沟当做自己的钱袋子,罔顾百姓生死的!”
霍成峰就差点儿没说太子简直罄竹难书,还讲究什么体面,不当众鞭尸就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这两人剑拔弩张,所有人的目光却都投在了封予山的脸上,等着看封予山的意思,也是想掂量掂量封予山的处事法子还有手段。
封予山抬了抬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叫两人暂且住口,当下看向霍成峰道:“杨大人既是奉万岁爷之命前往江淮调查邗沟一案,那此事自然事关重大,断不能不了了之,不过太子殿下身为国之储君,却是不能被轻易抹黑的,所以杨大人所言之事,更当及早慎重查明,此案便就交由刑部调查审理,务求查清查细,尽早查明。”
说到这里,封予山环顾四周,目光带着询问的意思,众臣无人有异,当下,霍成峰便就躬身领命,然后匆匆退下,按照封予山所言去办了。
封予山又下令内务府低调准备太子后事,虽然案情尚未查清,但是皇家体面却也不能丢了,暂且按照皇子规格办理。
众位大臣对封予山的处置办法都挺满意,唯独吏部尚书龚成鹏始终一言不发,浑身大汗,至于原因,自是不言自明,不单单封予山懒得搭理他,就连别的大臣也对他不理不睬。
这边的事儿处理了差不多了,群臣散去,五皇子也失魂落魄的从寝殿里头走了出来,红肿的眼睛看着封予山,五皇子站在原地,定定地看了封予山好一会儿,然后似是终于打定了主意,行至封予山面前站定,然后恭恭敬敬地冲封予山深施一礼:“兄长,从前小弟年幼无知,行事不周,多有得罪之处,还请兄长大人大量,不计前嫌,从今往后,小弟处处唯兄长马首是瞻,还请兄长不要嫌弃小弟愚钝,多加照拂。”
五皇子这话说的何其谦卑,也是彻底地对封予山投子认输表忠心。
其实说起来,五皇子还真没有什么行事不周、得罪封予山的地方,不过是当面冷落、背后讥嘲,封予山要是连这个都要记在心上,那封予山可谓遍地仇家,早就活不了了,比起别的皇子,五皇子也算是个清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