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等多久,褚沂川就回来了。
余小姐一抬眼,刚想要借机生事挑衅一番,可见到人后,话在嘴边兜了一圈,又咕咚咽回了肚子里。
她结结巴巴转过头来问:“阿鸾,这,这是你的护院?”
沈玉鸾微微扬眉:“过了几日,你就认不出来了?”
“这……那……”
可不就是认不出来了!
褚沂川从护院一跃成为这座宅子的另一个主子,身份一变,其他也跟着变了。身上的粗布麻衣变成绸缎华服,玉冠云履,朗目疏眉,贵气逼人。兰州城里那些招摇的公子哥,站在他身边都要黯然失色。
若不是早知他身份,余小姐险些认不出来。
一个护院,怎么会有如此气度?
打一见面气势先弱三分,后面要为沈玉鸾撑脸面的话也没什么底气说出口。
褚沂川淡淡瞥她一眼,走到沈玉鸾的身边,开始汇报铺子里的事情,几日时间,他已经将那些铺子摸清透彻,先前在京城就有经验,如今上手起来也很快。
余小姐在一旁看着,越看越是惊奇。
不但气度非凡,谈吐也不像一个护院。余小姐手中也有一些产业,可她扪心自问,做得倒不如眼前这护院出色。
一看一迟疑,等人坐下,她的话就更不好说出口了。
褚沂川今早出门后,沈玉鸾就爬起来煮了甜汤,放在冰鉴里镇着,人回来后,珠儿便将甜汤取出来,碎冰当啷碰着白瓷碗壁,呈到他的面前。
余小姐一看,又有几分吃味:“阿鸾,我想喝甜汤的时候,你还总是嫌我贪吃。”
沈玉鸾无奈:“我哪次没有应你?”
余小姐想想也是,她再探头一看,又说:“往日你给我煮时,可没加这么多好料。”
沈玉鸾白她一眼:“难道不是你这也不吃,那也不吃?”
“可……”
“好了。”珠儿又端上来一碗,沈玉鸾放到她面前:“少不了你的。”
余小姐这才满意。只是心里总觉得被比了过去。
等吃完甜汤,她捏着帕子,清清嗓子,对褚沂川道:“你也知道,我们阿鸾是个好人,但有些话,她不说,我可是要与你说清楚的。”
沈玉鸾只是笑着,半点也不阻拦,在褚沂川看过来后,还对他扬了扬眉毛,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褚沂川看着她,二人视线交汇,无声之间话已经来回传了好几遭。他口中应道:“你说。”
余小姐说:“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不知。”
余小姐皱起脸,只觉气势又矮了半截。她只好自己说:“我爹是兰州城的知府。”
褚沂川这才将目光落到她身上。
他道:“我曾见过余知府一面。”
“你认得就好。”余小姐昂起下巴,说:“在兰州城里,我爹不说是最厉害,可兰州人个个都要给他几分面子。你一个小小护院,既是听说过我爹,应当也知道他的厉害。”
褚沂川:“我……”
他顿了顿,看沈玉鸾一眼,配合道:“我知道。”
“你知道就好。”余小姐心满意足。
“那你也知道,我们阿鸾可是个很好人,兰州城里都数不清有多少公子想要娶她,就算是……就算是……”她迟疑一会儿,想遍那些公子人物,一时竟找不出一个身份太高的。
那些世家都看重门第身份,虽然她瞧沈玉鸾样样都好,可要说起来,沈玉鸾也只不过是无依无靠的商人,也就只有那些好她颜色家财的人,才会上赶着登门求娶。
但余小姐脑子一转,立时挺直了腰板:“就算是信王殿下——”
褚沂川一顿。
余小姐夸道:“就算是嫁信王殿下,那也是嫁的起的!”
“……”沈玉鸾重重咳了一声。
余小姐面不改色,“我们阿鸾这样好,就算是信王殿下那等人物见了,肯定也要心动。”
褚沂川莞尔。
他笑着应下:“是。”
“信王殿下若是见到了小姐,定然会迫不及待上门求娶,恳请小姐做他的王妃。”
余小姐本还有点心虚,哪想他竟说的比自己还夸张,不禁呆了一下,随即道:“你可真有眼光。”
“是小姐好。”
“你虽是一介护院,但阿鸾看重你,重用你,你也不可看她是个孤女就欺负她。她没有爹娘帮衬,但她有什么不好,我是看不过眼的。我爹一发威,你也没有好果子吃。再说,你这样身份,要是不对她好,哪日她厌弃了你,我可不会帮你求情。”
褚沂川一一应下。
余小姐又敲打几句,见他态度诚恳,半句也不反驳,这才满意。
回头再对沈玉鸾说悄悄话时,便是道:“他虽是身份低了一些,但胜在听话,颜色又好,还有自知之明。倒也没那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