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婉:她都没吃什么,一直在喝酒。
嗯。周枕月低头看了看穆雪衣,弯下腰,用食指和中指的外侧挨了一下穆雪衣滚烫的耳朵,喝得确实不少。
钟婉沉默了一阵,还是选择了开口:周总,我想提醒您一件事。上次穆如晴威胁过雪衣,但是没有威胁成功,反而您的爷爷差点查到了她头上,她很生气。这事不会就这么结束的,您一定要小心。
周枕月淡淡一笑:谢谢你,我会留意的。
钟婉放心地点点头。
周枕月又说:我知道,你是雪衣唯一的朋友,在穆家这么多年你也很照顾她。以后你要是有什么困难可以随时来找我,我周家的军政背景还是要比穆家厉害许多的,如果穆如晴对你有什么非法行径,我至少可以保证,岸阳市没有一个官敢护着她。
钟婉笑了一下:好,我记住了。
周枕月嗯了一声,俯下去抱住穆雪衣的肩和腿,将她横抱起来。
回到车上,周枕月抱着穆雪衣一起坐在后排,小艾在驾驶座开动了车子,导航设定了老宅为目的地。
走到半路,穆雪衣忽然醒了。
她睁大眼睛,本来是靠在周枕月肩上的,突然坐起来,愣愣地看着周枕月的脸。
周枕月和她对视着,轻声问:怎么了?
穆雪衣眨了眨眼,眼泪措不及防地一连串掉下来,哭得整个人都在抖,阿月
周枕月:嗯?
穆雪衣伸出手去,紧紧地抱住了周枕月,把脸埋在周枕月的怀里,闷声大哭。
周枕月扶住她的肩膀,声音放得很柔:是不是今天领导训你了?还是在哪个同事那里受了什么委屈?
穆雪衣不答话,哭得更凶了。
周枕月耐心地问:告诉我,到底是谁欺负你了?
穆雪衣带着浓重哭腔的嗓音从怀里闷闷响起:
阿月,我真的好喜欢你
听着这样前言不搭后语的回答,周枕月眼底的光软了下来,慢慢的,柔成了一滩水。
她看着穆雪衣,唇角弯起:
我知道。
穆雪衣哭道:你不要看别人,不要看你看我你只看我
周枕月抓着穆雪衣的手,轻轻地捏着她的手背,低声说:
雪衣,我一直都是只看你的。
穆雪衣哭得却越来越厉害。
周枕月拉着穆雪衣的肩,把她的泪脸从自己怀里拉出来,拿了餐巾纸帮她擦湿漉漉的脸,我不知道你到底为什么哭,不过,如果你真的很难受,想哭就哭吧。原因我也不问你了。
听到那句我也不问你了,穆雪衣终于绷不住了。
有时候,步步紧逼的质问只会让人把嘴巴闭得更严,而退后一步的忍让,反而容易让人忍不住把一切都倾诉出来。
或许是因为,她潜意识里明白,如果阿月愿意退后一步,那么也一定愿意包容她所有不堪的小心思。
穆雪衣揪紧了周枕月的袖子,阿月如果我都告诉你,你会笑我吗?
周枕月温柔地轻笑:当然不会了,我怎么会拿你正在伤心的事当做笑话呢?
穆雪衣闭了闭眼,哽咽着,一点一点说出了自己今天梗结的原因。挤牙膏一样,说得很慢,也很结巴。但她很努力地说,违背着自己隐忍的天性,把心里深藏的情绪都试着告诉了她。
周枕月垂着眼,很认真地听。
说到最后,穆雪衣已经把周枕月的袖子抓出了许多无法恢复的褶皱,她把脸埋进了她的肩头,哭着说:对不起,我也不想可是阿月,我真的好喜欢你,我真的好喜欢你
原来是这样。周枕月轻弯唇角,噙着一个从心底里漫上的笑,雪衣,你看着我。
穆雪衣抬起泪眼看向周枕月。
周枕月:我知道你喝醉了,现在清一清脑子,听我说。你说的那个丁佩琪,她不是我的学妹,她是小艾的学妹。
穆雪衣愣住。
周枕月温声细语地低喃:你看,你在吃一个不存在的醋。如果你愿意早一点告诉我,我就可以早一点给你解释,你也不会郁闷一整晚了。把难过的事告诉我,也没有那么难,对不对?
穆雪衣哭着点点头。
她又钻进了周枕月的怀里,紧紧地搂住她的腰,就像躲进了一个可以自己撑起一片天的神明庙宇之中。
周枕月抱着穆雪衣瘦弱的肩,在她耳边轻声说:你今天哭成这样,我也有一点责任。我这么聪明,应该在厕所门口的时候就猜出来这一切的,我没有猜到,才让你误会这么久。
她低了低头,用更小的声音悄悄说:作为补偿,我给你一个加十年的机会,好不好?
哭得发蒙的穆雪衣抬起头,愣愣地看着周枕月。
她口齿不清地哽咽着问:什什么意思?
周枕月的声音很轻,轻出了几分暧昧:你不知道什么意思?
穆雪衣眨眨眼,忽然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