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提到这个,程老伯一脸的神气,口中的烟杆子都随着翘起头来:“我一直都觉得,总有一天你和你爹肯定会回来的!这不嘛,人不在家,家也得像个样子不是?也就是我前两年下地干活,让牛车撞了一下腿,搞得现在身子骨不好使了……否则啊,就你家客栈的这块门匾,我绝不能让它掉字迹咯!”
吴天一阵心酸,程老伯这些年来,人老了,身体也不如往常了;记忆中那个能够拿着扫帚把自己从村东头赶到村西头的凶巴巴男人,现在也不复往昔了。
程老伯又说了几句闲话,然后伸长脖子往吴天来的方向看了看,小声而又充满期待的问道:“小天……就你自己回来了吗?你爹呢?我家小敏那丫头呢……?”
吴天一阵哑然,愧疚的道:“让您失望了老伯……我爹和小敏,他们都有事在身,这次只有我回来了……”
“哦,这样啊……”程老伯闻言,眉眼中难掩的一阵落寞:“唉,没得事!你们都是干大事的人,肯定正事要紧;我家小敏……现在还好么?跟着你们,有没有笨手笨脚的添麻烦?”
“老伯这是说的哪里话,小敏特别好,而且还学了一身医术,帮了我们不少忙呢!”吴天连忙说起程小敏的情况,好让这位思念女儿的老父亲放心。
程老伯听了这话,高兴的脸上光彩焕发:“嘿,我这丫头,真有本事!都学医了啊?那敢情好,咱们十里八村的,统共也没两三个大夫,改天小敏回来了……我砸锅卖铁,高低也得给她开个小医馆,就叫、叫老程家药铺!嘿,嘿,多神气,祖上有光啊!”
“恩……有机会我一定转达给小敏。”吴天不忍戳破老伯天真的想法,满口应下。
程老伯显得十分高兴,又说了几句话之后,看看左右压低嗓音,小声的凑到吴天面前:“小天,我有件事想问问你……你可得跟我说实话。”
“老伯想问什么,尽管问就好了!”
程老伯嘿嘿一笑,郑重其事的言道:“我之前听路过咱们村子的一个外来商贩提起过,说在外面,有个特别著名的绝世大英雄!跟你小子重名!是不是你?”
“呃……”吴天讪讪一笑:“大英雄什么的,担不起;可如果说跟我重名的话,应该就是我了。”
“哈!了不起!了不起!”程老伯兴高采烈,竖起大拇指给吴天点赞:“我就知道肯定是你小子,之前我家孩她妈还不信,非说什么咱们清河乡出不了那么大的人物,咋样,还是我这个当伯父的了解你吧?我早就看你们父子俩不是寻常人了,有出息!”
吴天惭愧的挠挠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说话的时候,三三两两的有几个扛着锄头准备下地干活的农夫,路过了客栈门口,瞧见程老伯拉着吴天说家常,不禁有些惊讶:“老程头,这位年轻小哥是谁啊?你家远房的亲戚?”
“嘿!”程老伯闻言,兴高采烈的站起来,自豪的做着介绍:“不认识了吧?这是小天啊!吴家的那个小娃娃!”
“吴家的娃?”
一位年纪和程老伯相仿的农夫,当场惊讶的上下打量了吴天几眼,显得十分热情:“像!还真像!之前村子里都议论,说你们父子俩出去买货遇上贼匪了,我才不信呢!瞧瞧这穿着打扮,至少得在县里买房了吧?”
“恩……差不多,差不多。”吴天已经认不出这位农夫是谁了,只能是顺着他的话满口应着。
那农夫闻言不禁多看了吴天两眼:“厉害,咱们清河乡可算出了个大员外!小天啊,你还记得俺们家张生不?”
“张生?”这个记忆中已经斑驳碎片的名字,突然提起当场恍惚:“就是那个,比我还小两岁,以前特别能吹鼻涕泡的小子?”
“哈哈,小天你从小就是咱们村的孩子王,我家张生那时候可没少跟你调皮捣蛋;有一次你们还偷了我家的鸡抓到野外,糊上黄泥就扔到火坑里烤……非说那是什么叫花鸡,后来你还记得不?”
听到这里,吴天尴尬的低下了头,原来这位农夫是张生的爹;至于他提到的叫花鸡事件……那真是自己从前的黑历史。
程老伯也是哈哈笑着,一边往鞋底上磕烟灰,一边抢过话茬:“这事我也记得,你们这帮小崽子刨了个火坑去弄什么叫花鸡……后来黄泥糊的太厚了,等火灭了敲开泥巴,那只鸡……那只鸡哈哈哈,冒着烟就跑啦!”
“哈哈哈哈……”
在场的农夫放下锄头,大笑讨论吴天的光辉事迹,搞的自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