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村子里的乡亲们聊了半晌,吴天回家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这个不大的小村庄,许多叔伯辈的农夫都赶过来看看,显得对吴天很是欢迎。
程老伯拉着吴天说东说西,很快庄稼汉都下地干活去了之后,程老伯就拉着吴天往他家走,非说什么要弄点好菜招待一下。
吴天虽然不太好意思,但拗不过程老伯的热情,便也就随着去了。
程老伯的家,吴天绝对是不陌生的,从小就经常翻墙头来这里找小敏玩耍。当慢慢走到门口之后,这才发现那个记忆中需要踩着石头才能爬过去的墙头,实际上还没吴天的头顶高。
程老伯兴高采烈的一进院子,就高声叫喊:“老婆子,快,再添副碗筷!你看谁回来了!”
灶台里那个正在烧火的老妇人,闻言看向吴天,激动的支支吾吾说不出话,良久才道了一句:“你是……你是小天吗?好孩子,上次给你带走的馍馍吃完没有?”
“啊?”
吴天旋即愣住,馍馍?虽然说以前自己小时候,特别爱吃程伯母做的玉米面馍馍,可是……那已经十几年没吃过了啊!现在突然提起这件事,搞得吴天很是迷糊。
程老伯在旁边叹了口气,指指脑袋说道:“唉,你伯母年纪大了,前两年生了场大病……现在脑子不太好使。不过还行,老婆子能够记得你,不孬!”
吴天闻言一阵感伤,没想到小敏的母亲竟然已经开始犯糊涂了……出外修行的时候不觉得时间的力量会有这么大,如今回到家乡,才意识到十几年光景,已经足够改变太多的事情。
程伯母明显的脑袋不太清楚,拉着吴天说了些有的没的,接连追问:“小天啊,我家敏丫头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她不是说去陪你看油菜花了吗?”
“……伯母,小敏还在玩呢,一会儿就回来。”吴天不忍拆穿,只能顺着程伯母的话往下说。
程老伯在旁边听着,眼窝子开始流泪,又哭又笑:“嗨,我这老太婆……平常脑子不好使,动不动连我都认不出来,却还能记着你跟小敏,不容易啊!”
吴天跟着叹息一声,看看这间院落,心中感慨万千。
正在这时,一只年老的大黄狗从草窝里爬出来,速度并不快,凑到吴天身边嗅了嗅,像模像样的吠了两声,算是充当起看家护院的职责。
吴天见状先是一愣,接着弯下腰摸摸狗头笑道:“大黄?咋的,太久没见我都不认识了?连我都要咬啊?”
旁边程老伯嘿嘿一笑:“这是大黄的崽子,大黄早就死了。死的时候我们特别伤心,哭着就吃了两大碗。”
“大黄它……”吴天闻言一愣,旋即想到十几年过去了,连人都老了,更何况当年一条黄狗?再看眼前这一只,连大黄的崽子年纪也不小了,差不多是时候要准备一口大锅了……
咳咳,说笑之余还是不禁感叹,时间的力量真是可怕,目所能及的一切都能够看到岁月爬过的痕迹。
程老伯夫妇倒是没有吴天那么多的伤感,对于这个邻家男孩的归来显得十分欢喜,很快就熬好小米粥,配上一碟咸菜和几个窝头,张罗着吴天落座。
吴天也很久没吃过这种典型的农家乐了,欣然就位,拿起一个窝头就大口吃起来。
程老伯夫妇慈爱的看着吴天,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走到院子里的水井旁提起一个竹筐,从里面掏出来一个酒坛子:“嘿,小天快看,这还是当年你爹送给我的酒曲呢!酿了一大缸,只剩这一坛了;本打算等到过年的时候再开壶,赶巧你回来了,咱就喝了它!”
说着,程老伯取出两个茶碗汩汩倒满,兴高采烈的和吴天推杯换盏。
吴天感觉到浑身舒坦自在,仿佛这一顿粗茶淡饭胜过任何的美味佳肴,身在这样的环境,感觉时间流淌的速度都变慢了。不用去想着什么魔界入侵的危机,不用去紧张如何的备战大军,也不用急着去刻苦修炼……这一次回家,感觉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如果,如果当年老不死没有找到吴家客栈;没有拉着吴天去重开仙路……或许现在的吴天过得就像村子里的村民一样,开着自己家的小店,种上几亩地,在乡亲们的见证下迎娶程小敏;偶尔跟着老爹学学武术,何尝不是另一种美好?
只是,吴天背负上了贤者这个身份;知道了魔界随时都可能举兵入侵。于是就不可能再置之不理的只顾自己,为什么要不断的奋斗抵抗?看看眼前这片安静祥和,保护好这一切不被破坏,这不就是最为充足的理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