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遗醒来后啥样儿?
这一过,就过了半个月。
今年的京城确实不同往年,本来秋天来得就忒急了,民国文人笔下的京城之秋最美,可惜持续不了几天,夏日的暑气还没有消退,冬天的寒意不打招呼就贸然登场。
多久了?遥昔心里还数着日子呢:多久自己没像这样像个“上班族”步行去往紫阳宫“朝九晚五”了?遥昔数着数着心里美着呢,终于一切归于正轨,夏总回来了。更高兴的是,“太上皇”和夕臣也回到了宫里,感受上更稳固更强大了。
这满街的人着装与冬天差异已不大,变得暗淡起来,女人的大围脖捂的只剩下美丽的眼睛;阳光斜射,阴影分出了树的层次,带叶的树木不知为什么比夏天多了沧桑,不言不语,等待更严酷的寒流到来。京里这几天风冷雨骤得让人感到今冬一定难过,但,难过也得过啊,人类的历史就是与自然相依相偎相爱相杀的历史,在没有供暖的过去,人们不照样抵御严寒过来了。遥昔想,毅力能让我们多出一倍的能力,无论做什么,没有毅力也就没有能力,事倍功半。
提及毅力,遥昔依旧最佩服的还是曼丽。
谈不上这个女人撑起了多大一片天,起码,她撑起了她这个家。
她出身极贵,但着实命运多舛。看看曼丽,你就明白老天其实待人有多公平,给了她多少最后就要向她又拿回来多少。
才平安产下龙凤胎,这是幸福,却接着就要迎来“万遗的艰辛”。是呀,万遗的催眠是解了,可是,一下这十来年与李鱼、与道的尘缘瞬间截止消逝,回到了五岁半……曼丽说,她还是幸福的,无论万遗如何,老天还是把她的孩子还给了她,尽管晚了十来年,自己依旧能在有生之年陪伴女儿度过原属于她的健康的童年、少年,她也会努力活下去,争取看得到她的青年,中年……
这去紫阳宫的一路,满绿的秋树突然一块块地黄了,黄色本来可以为秋平添美色,可惜今年的秋之黄让人心中疑惑,实在不解为什么同样是黄,今年的黄没有了暖色而多了一把妖气。其实这预示着冬天会来得很快吧,遥昔想,来就来吧,漫天飞舞的大雪,凛冽彻骨的寒风,冰天雪地也不过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意境,我们可以本着“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的心态过冬,边经历边欣赏,没有过不去的冬……
警卫为他掀开“麒勤殿”的大厚帘子,遥昔走进来,先在门口脱下了长风衣外套,警卫恭敬接过去,他又搓搓手叫一身暖和些才往里走去。
这时候暖阁里已经供上火笼了,夕臣畏寒,这是早年“日本圈禁”有一次从冰冷的霞茨湖潜水出来落下的病根,就是那次“潜回来”看他的妻儿,第一次见到小满……
“遥昔来了。”坐在榻子上的小课笑着招呼。他一旁小矮桌上,万遗扑着上头在写大字,很简单的一笔一划,看见遥昔进来了,憨乎乎地抬头笑着喊声“钟叔叔好。”
“诶,万遗好。”遥昔最先跟她打招呼。再看向那边花架旁站着剪枝的夕臣,十分恭敬,“和主任好。”和夕臣下野夏课上台后,宫里就唤回夕臣为“和主任”,即使明知他是“太上皇”,还是唤回他从前的职位。
夕臣穿着深灰的毛背心,两鬓有些斑白,但整个人精神状态还蛮好,尤其那双眼睛,仍然深邃矍铄不可挡。笑着,“来了。”遥昔再一低头行礼,夕臣手指指夏课那边,“你们聊。”是的,太上皇早已专心养生,这回如果不是为万遗,曼丽一家子也不会都回宫里。万遗的记忆只到五岁半,她一出生就在宫里,现在去哪儿都会叫万遗陌生不适……
“大爸爸,你看我会写妈妈的名字了!”万遗拿着字帖往夕臣那边跑去,“哦,我看看,”爷俩儿就在花架那边站着说话儿,不久,夕臣领着她走到书桌边,再手把手教她怎么把“曼丽”两个字写得漂亮。
遥昔转头看向小课,“刚儿我进来时,看见小有和万千都已经在警备处值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