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旅程进入了尾声。猛然回首才发现居然只剩下两天时间。
剩下的两天,四个人周围的景点都玩透了,实在也想不到还要玩什么。
索性就把旅行当成了休息,睡到天翻地覆。
饭店冷气到了夜里就特别冻人,一直到早上整个房里都像是极地,上官愿一翻身,把棉被通通捲到了自己身上。
杨悦被冷醒了,坐起身伸了个懒腰。
窗外透进了几丝光线,是透过窗帘缝隙强硬鑽进来的,细细的一条白光,如好几条丝线缠成了一把,光线沿着上官愿的轮廓把他切割开来,背对着杨悦他身体的侧边像是山稜线,透着晨光,一座沉睡的山脉。
杨悦的菸早已戒了。可抽了很久,仍是经常犯癮。时常因此感到焦虑。
嘴里像少了什么,注意力也经常涣散。整个人懒洋洋地,虽上官愿说那些戒断症状分明跟他原本一模一样,可杨悦就是知道哪里不一样。
不过,食慾倒是好了不少。
他再次看向上官愿,心想要是现在来根菸该有多好。
可许久未抽,抽了肯定咳嗽。
伸手,轻抚那座山脉,从他臀部往上,沿着腰侧缓缓地,指腹轻轻揉捻着那小小的耳垂,软软的,凉凉的,慢慢被他搓热了。
上官愿咕噥几声,浑浊不清,呢喃含在嘴巴里,也许是埋怨,也许只是几句囈语。
杨悦曾想过若他们有孩子会是什么样子。
早晨他们会相继忙着送孩子上学,叫他起床、准备早餐,检查书包、洗脸刷牙,再叮嚀着让他在学校好好听话,把嘴角的早餐擦乾净再出门……。
也许会在上班路上顺便载着孩子去上学。在下班路上看见蛋糕和玩具而逗留。
有可能也会因为买了太多玩具被上官愿骂,也可能因为教育理念不同而吵架,可能再也不做爱了,也或许等孩子大了他们便会分房,再然后,可能会离婚。
不过也不见得都会是那种凄凉的结局。但多一个人瓜分上官愿的喜爱,他想,他还没准备好。
杨悦没问过上官愿想不想要孩子,但他自认为还不急。
况且上官愿还计划了旅行,那种旅程是不可能带上孩子的。
那么想见愿愿的想法跟他相同,二人世界还没过厌,彼此眼底的自己还想存在得更久一些。
热情还捨不得被日常消磨,甜蜜也还想持续下去。
他还想当他的唯一。
杨悦看待家庭这种东西,他承认他是比较悲观主义的。哪怕深爱上官愿,也期盼跟他有个家,后来也的确有了家,可他仍是不羡慕拥有「家庭」。
小米后来跟那什么楠楠的自然是分手了,他后来跟了一个家乡长辈介绍的小o结了婚。两人曾是国中同学,也有几个共同好友。
人生很奇妙,缘分很难说,在那个阶段同一生活圈却从不曾认识与交集的人,再日后居然会成为伴侣。
两人关係甜蜜,不久前生下了一个女孩。
当时上官愿跟他一起去小米家拜访祝贺,买了尿布,买了婴儿的衣服,买了几双袜子。
上官愿还买了台传闻是婴儿界法拉利的婴儿车。
他俩在婴儿用品店挑了半天,推着推车,採买婴儿的鞋袜。
小小的,两隻鞋根本也填不满一个掌心。
店里许多年轻夫妇,有的甜蜜,有的已经彷彿形同陌路,一前一后,各走各的。
杨悦不禁想,如果今天他们在买的不是小米的,而是他们自己的孩子的呢?
那一刻他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若是没有压力,夫妻都是到了哪一步开始觉得必须有个孩子?
杨悦想,他爱一个人的时候,实在很难会有那种爱到想跟他有个孩子的念头。爱他就是他,由他体内剥离出来的骨肉依旧不是他,还会瓜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