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凝眸看着她,温柔而专注的笑容,让那英挺俊美的轮廓也柔和起来,她竟忘了要躲开他的目光。
苏眉心神一震,脑海里的黑白密布的棋盘轰然碎裂,幻化出无数只蝴蝶,翩然而起,“你……”
理智唤回意识的那一刻,她不能自控地转过身去。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回光返照的夕阳尽职地送出最后一片余晖,平静下来的清溪映着雨水洗过的竹枝,也映着她慌乱的影。
江水春沉沉,上有双竹林。竹叶坏水色,郎亦坏人心。
21、不见(一)
竹叶上的残雨,擦着她的眉睫掉在溪水里。
苏眉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他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他只是那样看着她,她就乱了。她直觉那样的目光不该出现在他和她之间,可她没有任何证据去为自己分辩。
她不知道他究竟看了她多久。
他说,我输了。
她笑,你不是输了,是忘了。
那他为什么会忘呢?是因为忘了,他才会睁开眼睛看她,又不好意思同她直言?
抑或是,他先睁开眼睛看她,才忘的……
苏眉不敢再想下去,告诫自己一定是前面那个缘由,她正搜肠刮肚地想为自己恶失态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只听虞绍珩波澜不惊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车来了。”
接着,便听到了他的脚步声。
虞绍珩也意外于自己的失态。
她显然是意识到了什么,其实任何一个头脑正常的女人看见男人这样的注视,都会有所领悟吧?这同他的计划有所不同,他要将错就错吗?
她慌乱的反应放大了他们之间的异样,他若是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她必然会求之不得的配合他一起做戏。
不要,他偏不帮她找台阶下。
他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没有说,是她莫名其妙地冷了脸色给他看。
她给他脸色看,他才不赔着小心迁就她。
他要她知道,他们之间,再也不一样了。
以往,虞绍珩总是十足十的绅士风度,和她一起走在路上,从来都是放慢步子,走在她左手边落后一肩的距离;但现在,他一个人走在前头,虽然没有故意甩开她的样子,但几步走开来,便和她拉开了距离。苏眉低着头跟在他的背影里,就像一个在学校里犯了错,即将被拎回家教训的孩子。
越来越近的巴士想是在途中亦被雨水洗过,蓝白相间的车体在西天的霞影里焕发出一身崭新的灿然。司机看见虞绍珩招手,没到站牌便减速停车——反正目之所及,等车的也只有他们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