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口不是说话的地方,尤其是涉及不能说之事,且顾相府的马车在宫门外,还能让人有其他猜测,云浅凉露面则会生出其他是非来,陆家父子知晓里面的人是云浅凉,却未上前去叮嘱两句,只是陆续登上马车,跟上了前头回府的马车。
顾亦丞缺席早朝在外人眼中不是见大事,他行事从来看心情,何况是有了天徽帝帮忙遮掩,其他人不曾接到消息的人心思受到引导,往其他地方思考,研究顾亦丞去办何事去了。
云浅凉前脚在府门前下了马车,转身便朝最后面跟着的那辆马车走去,给马车里的长辈请安。
“宫门外不便露面,未能上前给外公与舅舅请安,浅浅失礼了。”说着,云浅凉把刚才缺的礼补上,寒风中盈盈福身,礼数周全,行止得当,那般镇定淡然的姿态,让人难以琢磨她的心思,“外面冷,外公和两位舅舅进府坐坐再回去吧。”
云浅凉含笑迎客,娇颜如花,淡然之态竟是生出几分没心没肺,玲珑心思在深处,深藏不露惊世人。
奴婢们前来奉茶,过后云浅凉便把奴婢与正厅的小厮打发走了,只留下自己人。
陆振威拿不准外孙女的心思,不便贸然提起顾亦丞情况,端着热茶分心观察云浅凉神色,只是那张脸处变不惊,察觉他视线后眉眼弯弯地微笑,仿若局外之人。
“安安,顾相外出办事,你一人在府内待着无趣,不如随舅舅回宋王府住一段时日。”陆琨提得很婉转,只字未提其他朝中上的暗涌,旁人看来只是舅甥亲情,尤其陆家还有上了年纪的长辈在,听着便是拳拳思念,并无他意。
“我倒是很想去,只是府内有些账目还未清算完,过些时日要下放回去,这段时间走不开,待忙完我与相爷一道去吧。”云浅凉目光中带着眷恋,浅薄地情绪浮现在清澈的双目里,像是豆蔻年华出嫁的孩子对娘家存着依赖,流露出的无奈如丝如缕的牵人,呼吸间的白气都显得忧郁起来。
“带上在宋王府做账,大舅给你整一个书房,二舅精于算数,有他帮忙,不耽误事。”陆玮加入劝说的行列,提及自家二弟同样自豪。
陆家儿郎功夫好,学问和数字不敏感,好在陆珣是个学问高深的人,虽然习武不行,但除此之外样样精通,不精之事认真学习一二,即可摸到门道。
云浅凉嘴角弧度加深,笑意婉转轻快,一如明媚地少女,“二舅在忙着娘亲的事,哪能用这些小事让二舅分神?”
明眸皓齿,莹莹如微光,明而不灼。
三言两语拂去好意,伪装出另一副娇俏柔然的姿态,人如坚固的堡垒,严丝密缝地把内心遮掩起来,不让关心的人担忧。
陆振威见多识广,见过的人吃过的饭还多,察言观色这点看不出门道,可以他对外孙女的了解,心里便揣测出了几分用意,他垂下眼眸,止住打量,应了前头那句话,“好,等亦丞回来,你二人一道回宋王府小住。”
云浅凉略一迟疑,未加以试探再伪装得过分些,半带轻笑道:“过些天就去。”
这句话像是一个承诺。
在场众人看她明眸青睐的笑脸,俱是愣了片刻,陆家兄弟更是察觉到她已经知晓实情了。
“安安,要是有麻烦记得还有宋王府在。”陆琨只能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