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辰畏缩地收回了手。
现在的他,哪怕是在国王、可汗的面前都不会如此的畏畏缩缩、小心谨慎,可是在娜塔莉的面前,他好像还是那个一年多前初识娜塔莉的小伙子。
“对,对不起。”彻辰小声地道歉道。
他坐正了身子朝向了祭坛、朝向了神甫。
“不,这没什么。”娜塔莉声如细蚊般地回应了彻辰,可她并没有看彻辰,而是和他一样坐正了身子,目视祭坛。
其实,娜塔莉都内心比彻辰更要紧张。她的脸虽然如玉般润白,可她的脖子早就红透。姑娘将手缩进了衣袖中,握紧了双拳。
眼见着两位年轻人恢复正常的仪态,神甫拿起布道台上的一个铜铃摇晃了几下。
铜铃发出悦耳的声音。
“请安静。”神父提醒众人道。
教堂内的人眼见着没有热闹可瞧了,又纷纷落了坐。
“这就结束了?”教堂外面的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问乌戈夫斯基道。
乌戈夫斯基笑着回答道:“怎么可能!老大人你就耐心地看着吧,好戏还在后头呢。”
由于刚才娜塔莉的激烈反应,彻辰半晌没敢再和她说话。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彻辰开始焦躁不安起来,他不断地颠着脚,并且速度越来越快。因为他知道,沉默不是办法。他千里迢迢来是劝说娜塔莉改变主意不出家去做修女的,而不是坐在这里听神父的布道。
终于,彻辰忍不住了。他头一个开了口。
彻辰用压低的声音说道:“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娜塔莉。”
娜塔莉的心在怦然跳动。她想回应,可是她担心自己一旦回应了,那份去侍奉上帝的心将不再坚定。娜塔莉用力地掐了自己的大腿好使自己冷静下来。
彻辰见娜塔莉没有说话,他自顾自地说道:“娜塔莉,我知道你为什么要做修女,是因为我和法蒂玛的事情。对于这,我只能说抱歉。”
娜塔莉忍着不让泪水流出来。她在心里说道:“既然你都知道,你还来找我做什么!只为了道歉吗?”
彻辰听不到娜塔莉心中所思所想所说。他继续唠唠叨叨着自己的自言自语:“诚然,我作了孽。我辜负了你,可是法蒂玛喜欢我并且有了我的孩子;我坦诚,我也是喜欢她的,就和我喜欢你一样。”
听彻辰这么说,娜塔莉再也忍不住了。他是来做什么?说什么?这是道歉还是炫耀?
就和我喜欢你一样?你喜欢我就是再找了一个女人,然后和她生了孩子吗!
忍无可忍的娜塔莉任由泪水滚过脸颊,她打断了彻辰的话,大声怒斥道:“阁下,如果你不会说话请不要说。”
说完,娜塔莉“嚯”地站了起来。
彻辰愣住了。他嘴里还有句:“哪怕到现在我仍然喜欢你,爱着你”没说呢。
只能说,彻辰在女人面前太不会说话了。他不会哄女人,说出来的话往往还让姑娘生气。
教堂的大门本是锁了的,可这并不能阻止娜塔莉要走的决心了。只见娜塔莉走到侧边的窗前,她试着打开窗户,可焦躁的情绪让她几次尝试都失败了。娜塔莉情急这下,她用马刀的刀柄砸碎了窗户,然后从里面跳了出去。
这一砸一跳把教堂内外的人都惊呆了。“地中海”神甫的福音书掉在了地上,他顾不得去捡,直在胸前画着十字;而在教堂外,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张大了嘴巴看着乌戈夫斯基,他想问:王后的剧本里面有这一出吗?
乌戈夫斯基也是一脸的苦笑。他摊了摊手表示:别看我,剧本里面本不是这么写的。
按照路德维卡王后原来的安排,这之后,神父将宣读一份扬·卡齐米日国王对彻辰的奖状,历数彻辰在克里米亚的功绩。
路德维卡王后深知,娜塔莉如此的爱国,这份奖状一定能催发起娜塔莉对彻辰那深藏的爱来。没想到神父还没读那份奖状,娜塔莉竟被彻辰气的跳窗走了。
果然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现在怎么办?”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问道。
“还能怎么办?现在只能看看这对少男少女自己了呗。”乌戈夫斯基望着在娜塔莉身后追赶的彻辰道。
路德维卡王后可没有给过他应对这种情况发生的预案。
斯坦尼斯瓦夫直起了身,他只觉得乌戈夫斯基怎么脑袋这么不灵光了:“废话,这我当然知道,我是说我们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追啊!”乌戈夫斯基一跺脚道。
于是的斯坦尼斯瓦夫·波托茨基和乌戈夫斯基这两位老人,紧随在娜塔莉和彻辰的身后,成了第三队奔跑者。
彻辰竭尽全力的追赶着跑在前面的娜塔莉。他现在真是深恨自己的嘴笨了。
“我怎么这么不会说话!”彻辰骂自己道。如果有时间,他真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
可是他没时间,他必须追上娜塔莉。
立刻,马上。
彻辰边加快速度边决定等等会儿追上了娜塔莉,嘴笨的自己有什么话一定等想明白了再说,或者少说话多行动。
虽然娜塔莉跑的很快,可彻辰毕竟是男人,他的体力和爆发力都比娜塔莉来的强。在追赶了将近十五分钟后,他终于在一个沿河的斜坡附近追上了娜塔莉。
他的手搭上了娜塔莉的肩。然后彻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用力一拉,娜塔莉一个重心不稳后仰着倒在了彻辰的怀中。
彻辰的双手如同两根铁棍般牢牢地箍住了娜塔莉。
“放开!”娜塔莉挣扎着叫道。
“不放,永远。”彻辰的话简洁明了。
娜塔莉更加使劲挣扎着,二人腰间的马刀和细长剑发出“锵锵”撞击的声音。
过了会儿,娜塔莉见摆脱不了,她停止了撑开的努力。
彻辰见娜塔莉不再挣扎了,他松了一口气。可正当他准备说几句好话的时候,突然的脚背传来一阵剧痛。
娜塔莉的皮靴狠狠地踩了他的脚背上。
彻辰吃痛之下终于松开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