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如晤接道:“就好像是,故意告诉表姨父亲对她……”
荷风笑道:“奴婢正是这个意思,小姐,不知道丁姨娘到底想做什么,我们得加紧防范才是。”
竹露顾不上恼荷风指桑骂槐地说她“缺心眼”,急忙问道:“小姐,你们在说什么?”
卿如晤对竹露的思维反应能力十分无奈,她摇摇头道:“竹露,你觉得表姨像谁?”
竹露不假思索地道:“像小姐啊!”
卿如晤笑着看向她,并没有说话。
竹露想了想,恍然大悟道:“那副画!表姑娘和那副画中的女子,简直一模一样。”
卿如晤点点头,目光忽然变得遥远:“这丁姨娘,狐狸尾巴就要露出来了。”
荷风面露忧色:“小姐,奴婢觉得此人还是早点解决为妙。”
竹露点头赞同:“荷风说的有道理。”
卿如晤摇摇头:“抓不住她的狐狸尾巴,我们有多少手段都是师出无名,别忘了,她可是祖母的至亲,且等着她最完全露出真面目再下手。”
荷风问道:“那小姐,表姑娘的事情就这样……算了?”
卿如晤摇了摇头:“表姨在众人面前,都能坦坦荡荡地说出自己丧夫下堂的过去,她这样的性格,又怎会被侮辱两句就轻生,等她醒来再说吧,我们别破坏了她的计划。”
她只说了一半,实际上她冷静下来后,不仅觉得丁姨娘不对劲,就连这个表姨,她也觉得不对劲。
如果她真的疼爱自己,又怎会跳进池塘让自己难做?若是她真的出了问题,表舅必然追究到底,届时自己夹在表舅和相府之间,又该如何抉择?
想到此处,卿如晤发出一个细细凌凌的悠长叹息。
表姨,玲珑骰子有六个面,你究竟是哪一面?
正此时,杜若来报人醒了。
卿如晤连忙起身去了卧室,便看见苏韵雪靠坐在床上,手里捧着一只晶莹剔透莹润无暇的碗,仰头将碗里稠黑的药汁一饮而尽。
然后又双目无神地盯着浅蓝色的幔帐发呆,一副失魂落魄,备受打击与煎熬的模样。
卿如晤挥了挥手,屏退了所有人,她轻轻坐在苏韵雪旁边,轻轻道:“外祖家靠海,表姨的水性必定非常好。”
她的语气十分浅淡,轻而缓慢,像是在和表姨讨论时下流行的胭脂水粉和款式新颖的衣裳那般。
然而这样的话听在苏韵雪耳里,不异于惊雷炸响,振聋发聩,她心房猛然收紧,不敢置信地看着卿如晤,半响,她自嘲般笑了笑:“姨父姨母收到你的信,不住夸你聪慧近妖,此时我才相信,看来我这点小心思让你一览无遗了,下次定然不敢在你面前班门弄斧。”
卿如晤看着她,表情平静无波,那凌厉迫人的气势都被很好的隐藏在规规矩矩的仪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