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祖似乎听见了声音,缓缓地转过头,皇后大骇,连忙一拍椅子,厉声道:“把御府局的奉御叫过来问个清楚!竟敢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简直不要命了!”
德妃开口道:“皇后娘娘,其实也不用这么麻烦,这段时间乃是淑妃姐姐打理后宫,出了这样的纰漏,找她不就行了。”
淑妃砰地跪到了卿如晤身边,无比自责地道:“陛下,是臣妾不好,在臣妾治下竟然有人做出这种暗害郡主的勾当,都是臣妾的失职,请陛下责罚。”
淑妃这请罚请得倒是干脆,字字句句情真意切,还不忘点出有人蓄意暗害郡主,卿如晤勾起一丝几近于无的冷笑。
皇后脸色沉得就要滴出水来,她恶狠狠地盯着淑妃,目光凶得仿佛能吃人。
成祖沉吟了一会儿,拍了怕大腿道:“去,将御府局奉御叫来。”
皇后的心徒然一沉,陛下这是打算追究下去了。
思及此处,皇后将目光放在卿如晤身上,淡淡地问道:“长安,你是何时发现这件霞帔的问题的?”
卿如晤恭敬地回道:“回娘娘,臣女是在今晨准备穿上礼服时发现的。”
皇后眯起眼睛,道:“这么说来,你并不曾穿上这件霞帔了?”
卿如晤低眉顺眼地道:“回娘娘,臣女穿了一半,看到了袖子的盘凤纹便立刻脱下来了。”
穿到一半,总不能治她一半大不敬之罪,然后砍她一半头吧?
她来的时候一直紧紧地裹着披风,根本没人可以看清她到底穿了什么,因此她也不怕被质疑。
皇后咬牙切齿地蹦出几句话:“晨霜方才去接你,你为何不先着晨霜来报?说来本宫还未见到她,长安,她应该和你一起来才是。”
“回娘娘,此事事关臣女,臣女想着还是亲自来上报娘娘比较好。”
说着,卿如晤惊讶地道:“方才臣女忽感肚子不适,便叫晨霜领着臣女去了趟恭房,可是臣女出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她,只看到放在一旁的礼服,臣女还以为她有什么事先走了,娘娘,难道她没有回来吗?”
“尚未。”皇后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御府局的奉御很快便来了,这是一个约莫四十出头的妇人,乌发高耸,面容白净。
她向成祖和皇后行了个礼,道:“陛下,娘娘,不知唤奴婢前来所谓何事?”
成祖做了个手势,燕王妃将霞帔递了过去,问道:“郑奉御,这件礼服可是出自你御府局?”
郑奉御接过手里翻来覆去仔细看了许久,认真地道:“回燕王妃,并不是。”
燕王妃笑道:“真是奇了怪了,如果不是出自你们御府局,又怎会送去长安郡主那里作为册封礼服。”
郑奉御掷地有声地道:“陛下,王妃,奴婢做了十几年的奉御,不至于连郡主的礼服不能织盘凤纹都不知道,不管送到郡主手上的礼服是什么样,这件绝对不是送去相府的那一件。”
卿如晤听到这里,不由得轻轻浅浅露出一个几近于无的笑意,这郑奉御和前世一样——不偏不倚不卑不亢。
皇后一拍椅子,疾言厉色地道:“郑奉御!你说得倒是轻巧,你以为一句衣裳不是御府局出去的就可以推得一干二净么?!从你御府局出去的衣裳却变成了这样,你御府局也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