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如晤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众人都被她的动作吸引过去,却在看清她脖子的刹那,不由得齐齐一惊。
那是两道触目惊心的指印,颜色已变成古怪的青黑,像蜈蚣一样爬在颈上。
荷风惊恐万状道:“太医,您给我家小姐看看,她最近一直梦到有人掐她脖子,现在脖子上竟然突现指印,这……这不会是什么怪病吧?”
竹露慌张接道:“这指印方才都没有的,现在竟突然显露出来,还是这般诡异的颜色,怎么可能是什么病,一定是中、中邪了!”
两个丫头各执一词,卿彧黑着脸没有表态,太医颤巍巍地伸出手,继续为卿如晤把脉。
荷风凑近一看,立刻又瑟缩到竹露身后,小声嘀咕道:“不会传染吧?”
太医手一抖,连忙起身道:“相爷,令爱的病不是老朽能治的,您还是另请高明吧……比如说普泽寺大师。”
太医说完,背着药箱匆匆离去。
卿彧惊疑不定地看着卿如晤半响,心里的念头已是转了无数次,那脖颈上的古怪手印,形状活灵活现,仿佛有生命一般,好像随时都会飞过来掐他一样。
卿彧情不自禁地咽了一口唾沫,竭力放柔声音道:“如晤别怕,父亲替你去请普泽寺圣僧。”他的眼里尽是急切,那心有余悸的样子,任谁都能看出他的恐惧。
卿如晤泪盈于睫,哽咽着道:“多谢父亲。”
卿彧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待卿彧走后,竹露拍了拍胸口,道:“小姐,您脖子上的手印只是江湖戏法,老爷会不会看穿,我们过关了吗?”
荷风弯下腰,慢条斯理地收拾地上的碎片。
卿如晤笑道:“太医都这样说了,父亲还会怀疑什么,只怕现在已经奔赴普泽寺去了。”
卿如晤猜的没错,卿彧确实命人套了马,领着一些人亲自奔赴普泽寺。
一路上,卿如晤脖颈的红印一直在他脸上晃来晃去,他进淑清苑的时候,分明瞧见卿如晤脖子上干干净净,为什么却在转瞬之间显出两个手印,难道真有古怪不成?
卿彧越想越疑惑,他烦躁地扬起鞭子,一下一下狠狠地抽在马背上。
最后一抹余晖落下,仅在西边的山头留下一痕浅薄的光晕。
天色已经擦黑,道路两旁的树影像蛰伏的巨兽,虎视眈眈地看着行人,好像随时都会将他们吞没。
“嘻嘻……嘻嘻嘻……”正在这时,隐隐约约传来孩子清脆的笑声,那声音若有似无,在空空的林子里飘荡,一声,又一声。
众人连忙勒住缰绳,那诡异可怖的笑声随着马蹄声的歇止而变得清晰,众人心中一凛,一股冷意自脊梁窜起,霎时间弥漫四肢百骸。
脚下的马儿不安地撂着蹄子,卿彧抬手制止,示意随从不要出声。
那笑声越来越近,几乎是响在面前。
众人寻声望去,借着浅淡的微光,可见一道鲜红的人影,那人影浮在空中,墨发飞舞,襟袖飘摇,看样子是个女人。
“啊!她没有脸!”其中一个护卫惊呼一声。
卿彧凝眸望去,但见她面容模糊,虚无一片,顿时只觉汗毛竖起,浑身就像落入深渊那般冰凉虚软。
“何方神圣?!不要装神弄鬼的!”卿彧声嘶力竭地吼道,可是那微微颤抖的声音出卖了他。
那影子轻嗤一声,朝着卿彧迅速飘来,然而就在下一瞬间,便消失无踪。
卿彧劫后余生般松了一口气。
从惊恐中回过神来,卿彧扬鞭一甩,将马迅速地赶往了普泽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