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沉舟端着醒神的茶,闻言皱了皱眉。
“去哪了?”
“只说不在宫中。”
明沉舟心思恍惚,连着茶也不喝了:“英景呢,去把他叫来。”
“英景去万岁那边……”
两人说话间,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突然在殿外响起,与此同时,只听到迎春惊慌的声音。
“万岁。”
话音刚落,竹帘就被人掀开,谢延一张脸被晒得红扑扑地走了进来。
英景也脸色凝重的走了进来。
门口隐约可见站了不少人。
明沉舟一惊,立马放下茶盏,起身相接:“这是怎么了?”
“娘娘。”谢延见了她,眼眶一红,却紧紧握着拳,站在原地盯着她看。
“给万岁那碗绿豆汤来,不要冰的。”明沉舟对着桃色吩咐着,随后自己走到他身边,牵着他的手上了软塌。
“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拿帕子给谢延擦了擦满头热汗,皱眉问道。
“老师,老师……”他捏着明沉舟的袖子,半晌没说话,神情愤恨不甘,甚至带着恐惧。
“容奴婢为万岁陈禀。”英景顺势说着。
明沉舟点头:“你说。”
“三位侍读官司缠身,今日本是胡师为万岁讲课,万岁久等不至,派人去问才知道人如今在东厂,且刚刚内阁和司礼监那个批捕的折子让万岁盖章,事情正是关于沐侍读和夏侍读。”
他简单明了地解释着。
明沉舟一惊:“三位都被带走了?”
“是。”
“都是什么原因?”
“三日前,御史台弹劾沐家侵占西郊良田一百亩,沐侍读欺男霸女,逼良为娼,随后有西山村的村民联名上书状告,京兆府已经受理,折子到了内阁,小郑相要求缉拿沐侍读归案,司礼监同意了。”
谢延脸色阴沉,靠在明沉舟怀中,唇角紧抿。
“夏侍读则是因为……”英景一顿,很快又继续说道,“涉及到台州堤坝一案,昨夜直接被锦衣卫捉拿到西厂的。”
明沉舟捏着帕子的时候一紧。
“那胡承光呢?”
“胡师则是在昨日与友在沐风亭吟诗时,被指不敬先帝,妄议朝政,暴议内阁和司礼监,也是昨夜直接被巡检的东厂厂卫捉拿到东厂查办。”
三人被抓都是师出有名,且事关重大的罪名。
司礼监和内阁同时雷霆之击,很难有回旋的余地。
“他们如今都是万岁老师,便是有再大的罪也该陈禀万岁再行定夺。”明沉舟沉声说道,眉心紧皱。
皇帝年幼,内外无助力便是这般无能为力,众人各自为政,借着万岁名义铲除异己,偏幼帝力弱,反抗不得。
三日之内,风云巨变,朝堂怕是又要乱了。
京兆府尹一向是郑相推荐的人,如今抓住沐家把柄,火速抓了站队清流的沐辛。
夏义想来就是谢病春当日夜审戚卫后的霹雳手段,对准的正是太皇太后和大小郑相。
东厂则是司礼监封斋管辖,大老远去城郊听人作诗设圈,想来谋的是帝师之位。
三方势力同时出手,这一下瞬间搅得京城风云突变。
谢病春的大局终于开始浮出水面。
只是不知是无意撞上,还是故意为之,所有事情竟然一同发生。
明沉舟神色凝重。
“娘娘,胡老师性格刚正不阿,时有狂妄治愈,可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谢延一本正经说道,“口齿之论便要被送到东厂受刑,辱人斯文,这般做派只会让天下人齿寒。”
明沉舟沉默片刻后说道:“那其余两人呢?”
“若是沐侍读当真做下这等不仁不义的事情,我定是不容于他。”
“夏侍读牵扯到先帝的台州溃堤一事,此事要审,但要清清楚楚地审。”
谢延缓慢但坚定地说着,目光坚定,可见一路走来,他自己对这些事情早有了自己的想法。
明沉舟欣慰点头:“万岁说得在理,理应如此。”
“那娘娘可以救胡老师吗?”谢延立刻眼巴巴地靠近她,细声细气地问着。
明沉舟沉思片刻,随后扭头问着英景:“这几日内阁和司礼监可有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