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是觉得喜欢,这才送来给娘娘一同赏玩的。”
明沉舟一战成名,竟然直接把白荣行赶走,光明正大插手万岁的事。
原来大家都以为内宫还是坐镇内宫六十年的太皇太后说的算,可现在看来,东西两宫才是真正的前途未定。
内宫中想要混出头的,个个都开始在两宫前张望。
这位小黄门原本就是谢病春的人,现在更是极力讨好瑶光殿,特意挑着好话说,恨不得把太后捧上天去。
“哪能等掌印这般青睐。”明沉舟虚伪一笑,“是掌印惦记着本宫,有心了。”
“迎春,送公公出门。”
“不敢不敢。”小黄门和迎春推脱间,顺势接过荷包,放在袖子随手一捏,鼓当当的,便笑得越发谄媚。
迎春这才把人送出门。
明沉舟顺手开了手边的箱子,一打开就看到被包裹着严严实实的黑釉瓶,顺手拎出一个圆形花枝缠黑矮瓶,放在手边弹了一下。
声音沉闷嗡鸣,一听便是精品。
一旁的桃色连开四个箱子,最后眉头忍不住皱得紧紧的。
“怎么全是黑瓶子啊。”她摸着肉乎乎的下巴不解地问着。
整整二十五箱全是黑釉瓶,模样各异,形状多元,便连产地也是名窑出品,更重要的是竟然没一个重复。
“掌印送这么多黑瓶子做什么,摆出来也和我们瑶光殿不搭啊。”
桃色仰着头,敏锐地觉得有点不对。
黑釉瓶这话题她怎么觉得还怎么耳熟啊。
明沉舟慢悠悠地摇着扇子,环视着满殿的黑瓶子,突然嗤笑了一声。
谢病春这厮,简直得寸进尺。
还想我日日给他送花不成。
“怎么了?”正捧着一个长颈碎纹黑釉瓶仔细端详的桃色不由扭头问道。
“去看看花园里有什么花开了,摘几朵来,插一瓶给掌印还回去。”
明沉舟点了桃色手中的花瓶:“就装你手里的这个送过去。”
“绣球是不是开了?”
“西苑的无尽夏开的很好,一簇簇一团团的。”
明沉舟摇着扇子,想了片刻也没想出拍马屁的话,最后只好摊手,破罐子破摔地说道:“就说谢谢掌印送的花瓶,借花献佛,态度记得真诚点。”
桃色一愣,隐约好像摸到了什么,慢吞吞问道:“以后给掌印的花都放黑瓶子里吗?”
明沉舟动作一顿,扭头仔细打量着桃色,长叹一口气,欣慰夸道:“长大了啊。”
桃色闻言一头雾水,隐约觉得是夸奖,可有觉得是在骂她。
“去摘花吧,早去早回。”明沉舟挥手赶人。
桃色嗯了一声,从殿中艰难地挤了出去。
好像是她那日在始休楼门口坏事了!
门口,桃色仰着头,有些心虚地想着。
“娘娘,柳行求见。”
门外,英景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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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扇引微凉,悠悠夏日长,殿中形似冰锥的黄铜冰鉴正袅袅散发出阴凉之气。
明沉舟早上应付了各宫尚宫,此刻睡意朦胧地躺在软塌上,手中的大蒲扇眼看着就要掉下去了,一侧的柳行眼疾手快接了过来,小心放在一侧。
“娘娘睡了吗?”桃色站在竹帘外,小声问道。
迎春点头,目光落在她怀中的花瓶中。
“不是去送花了吗?”
桃色皱着脸,脸颊还未散去夏日赶路带来的红晕,闻言小声说道:“掌印不在,守门的侍卫说掌印前日就不在宫中了。”
“不在宫中。”迎春惊讶说着,随着捂着嘴压低声音又道,“先把花送进去,别晒焉了,等娘娘睡醒再说吧。”
桃色嗯了一声,悄摸摸地入了内殿,放在桌子上。
柳行斜了她一眼,桃色吐吐舌头,也跟着站在她身边,拿起扇子给娘娘送风。
树阴满地日当午,日头炎热毒辣,整个瑶光殿都陷入安静之中。
明沉舟半梦半醒时,突然听到几声尖锐的蝉叫此起彼伏,不由恍惚睁开眼,结果一入眼就是那个熟悉的黑釉花瓶,吓得一个激灵,顿时清醒起来。
“娘娘醒了。”柳行递来腰靠,轻声说着。
明沉舟揉了揉额头,有气无力说道:“这花怎么还没送。”
身侧的桃色递来醒神的茶,解释着:“掌印不在,前天就不在了,奴婢只好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