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内乱不止,国内争斗不休,其中嫡出的大皇子有心依附大周,让大周祝他夺权,必当臣服万岁。”
一直懒洋洋的郑江亭猛地掀眼,盯着自家老爹。
谢延腰背挺直,认真听着。
“安南自宁王叛乱之后便逐年占据大周边境,我们的云南巡抚也意外出事三个,如今能有这般机遇,也是列祖列宗保佑。”
“安南一向是背信弃义的无耻小人,若是诓了我们怎么办。”黄行忠皱眉问道。
“说起此事。”他并没有恼怒,反而掀了掀眼皮,露出浑浊年迈的双眼,盯着上首的万岁,缓缓说道,“此番大皇子传信,还因为涉及到一个云南旧案。”
“什么旧案。”谢延好奇问道。
殿中不少人脸上神色瞬间僵硬。
“宁王造反案。”郑樊一字一字,缓缓说道。
“跟逆贼宁王又有何关系。”封斋皱眉反问着,神色不悦。
“说是抓到了几个宁王旧部。”郑樊目光自众人身上扫过,最后又慢慢地垂下眼睑,“当年宁王祸害云南,民不聊生,百姓凄苦,先帝仁慈,只赐死宁王府满门毒酒。”
明沉舟仔细听着。
这段旧案在当年也曾掀起轩然大波,哪怕当时她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孩也曾听闻。“那些旧人不思悔改,不念圣恩,这些年一直在云南作乱,当时不少人逃到安南,现在大皇子打算用这些年用来投诚。”
谢延蹙眉,严肃说道:“这事事关重大,还请郑阁老拟个章程送来。”
“是。”郑樊缓缓应下后便又说道,“内阁无事了。”
谢延看向谢病春。
谢病春颔首:“司礼监无事。”
谢延暗自松了一口气,动了动发僵的腰:“那边先行回去吧。”
“是!”
众人齐齐起身告退。
谢病春和郑樊前后脚离开,众人这才随着他们一同出去了。
“爹,那事不是没商量好吗?怎么就贸然,若是被明笙得了先机,我们就功亏一篑可……爹!”郑江亭见人半天不说话,不由愤愤叫了一声。
“闭嘴!”
郑樊不耐烦说道,随后脚步一顿。
“去,去江南,把谢病春再给我查一遍。”
郑江亭蹙眉,脾气暴躁说道:“查什么啊,之前年年查,查了七八年,什么也查不出来,谢病春那阉人一个天煞孤星,谁能想到有这个大富大贵的机遇。”
郑樊扫了他一眼,那双阴沉似刀的眼眸露了出来,在明媚的日光中闪过层层煞气。
他难得严肃地厉声呵斥道:“现在,立刻给我去查!”
作者有话要说:金杯共汝饮,白刃不相饶——朱元璋
海岳尚可倾,吐诺终不移——李白
丹诚图报国,不避圣心焦——茹太素
凡朝廷政事得失,民生利弊,以时条上——都察院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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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殿内,明沉舟看着绥阳去而复返,这才看向案桌前的人。
谢延案桌前叠满了折子。
他前头的两位帝王不甚勤奋,大权悉数旁落内阁和司礼监,导致内外两朝冲突日益严重,人人都有私心,掌权者更是沟壑难填,在他们脚下的垫脚石数不胜数。
谢延虽年纪小却格外有主意,原本一分为二的权势逐渐被他收回,这也让内阁和司礼监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也比前朝好了许多。
这是内阁中两派分立,司礼监掌印太过强势,这让谢延时常觉得为难。
“他们这几日见了面就要吵架。”谢延端着茶抿了一口后,这才跳下椅子在殿中转悠,一边消食一边说道。
“内阁之中,大郑相稳重,明相虽是次辅,但时常说得上话,重大事情往往需要各方协商妥协。”
他停在一个饕餮兽首熏笼前,盯着上面镂空的花纹,感受着银丝炭带来的温度,被烘地眉心紧皱,小脸严肃。
“倒是司礼监,封禀笔看似强势,黄行忠性格忠厚正直,在司礼监颇有两头不沾的架势,杨宝乃是封斋一手提拔上来的,汤拥金资历最短做了一个墙头草,可不论如何,司礼监依旧是掌印一锤定音。”
他说完又从熏笼慢悠悠地走了回来,小手往后一背,颇有大人模样。
“就像掌印今日递上来的折子。”他站在一处,仰头看着明沉舟,“娘娘知道吗?”
谢延看人时,眸子又清又亮,好似含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细看之下碎光闪烁。
明沉舟神色镇定地摇了摇头。
“就娘娘手边那个红色横封的折子。”谢延指了指右手边案桌那三叠折子上的一本。
“天刚亮就递来了,因为牵连的官员实在多被我压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