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你是不是知道那两个监考官怎么知道答案的。”
明沉舟突然靠近他,握着他的袖子,眼睛亮晶晶地逼问着。
谢病春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再一次轻声嗯了一声。
明沉舟眼睛一亮:“那你刚才怎么不说。”
“我就知道,你刚才的话,我一听就听出来了。”她背着手,得意说着。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追问着。
“娘娘是自己想知道,还是替万岁问的。”谢病春垂眸问着。
明沉舟眼珠子一转,倒是直接说道:“都是,我看万岁也很想知道,哪怕目前并没有明确的答案。”
“不怕内臣攀咬。”谢病春挑眉反问着。
明沉舟皱了皱鼻子,琉璃眸子在长廊高悬的宫灯下熠熠生光:“反正我不怕!”
“掌印动手才不会做这些偷偷摸摸的事情。”她大力夸着。
有些人哪怕不是真心实意,但一旦这般真情实感地说出口,任谁都不愿往下深想。
谢病春低头轻笑一声。
“娘娘哄起人来,当真令人受用。”
“所以你快些告诉我吧!”明沉舟拉着他的袖子,“看在我给你偷偷塞了三个桃酥的份上。”
“明笙给的,明德三年他是主考官,这两人是他的门生。今年副考官都是他们的人,他作为谨身殿大学士,提早拿到院试的考题还算容易。”
“那两个人中毒是为了保全老师吗?”明沉舟沉声问道。
谢病春转着手掌的银戒,似笑非笑地说着:“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
作者有话要说:日万失败,打脸qaq,中午睡一(亿)小会儿,直接睡到下午五点qaq
琵琶记参考百度词条
酥油泡螺参考百度,做法瞎编的
第62章
张春花是她婆婆带着一个三岁的小男孩来接她回家的。
老人年迈,小孩瘦弱,加上一个弱质女人,三个人一见面便是抱在一起痛哭。
沙哑的哭声混在一起听着就觉得心酸。
明沉舟站在远处,远远看着,等了好一会儿,这才寻了一个锦衣卫说道:“把这个东西给她们送去。”
身后的谢病春抬眸看她。
她明明没有回头,却依旧感受到谢病春的视线,笑说着,声音雾蒙蒙的,带着秋日寂寥的冷清和深沉。
“我年幼时听表哥念过一句话,是孟子的‘民为贵,君为轻’,舅舅与我说,万世千秋是积累在黎明百姓的骸骨上,所以民是基石,君是灯塔,基石是不变的,灯塔却是可以变的,我当时不明白,可从那日听着张春花趴在堂下大哭的时候,突然好像明白了。”
明沉舟扭头看着身后之人,一双浅色琉璃眸子,盛满了秋日的萧瑟日光,眉眼坚毅,神色凝重。
“万岁承载着百姓的期望,便注定不能让百姓失望,前朝有一位明君说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上位者对他们而言是保护他们的人,是让他们安稳一生的人,若是不能,他们会换一个能带给他们安稳的人。”
“他们所求的,不过是一个安定而已。”
这话说得大逆不道,可说的人,听的人,一个比一个离经叛道,哪怕最是惊悚的话,在此刻不由是秋风中的点滴离语,丝毫惊不起风波。
谢病春沉默地听着,目光不喜不悲地注视着面前之人。
明沉舟捋了捋鬓间被风吹散的发,目光片刻失神:“让他们哭,那便是我们的不是,万万没有再上去,假惺惺献殷勤的人。”
“此事,与你无光。”
谢病春低声说道。
后宫不得干政,这些重担退万一步也落不到一个女人头上。
明沉舟笑说着,娇媚的容貌在此刻多了一点巍然正气:“可当今天子养在我膝下,我受奉于明家,这满京城的权贵清流就是吸着大周百姓的血才一步步长成庞然大物的。”
不远处隐隐传来哭声,嘶声裂肺。
“我六岁才开始启蒙,跟着舅舅读书,他开蒙时与我说的第一句话是,读书一为修身,二为治家,三为平天下,男女同理,并无差别,是以,我要你谨记,不可误己,不可害人,不可趋利避害。”
万里层云,千山暮雪,余生只影向谁去。
哭声冲着天去,恨不得能让漫天诸佛听一听,让她与那尸骨都不曾见的人再见一面。
“掌印,他们是活生生的人呢。”
明沉舟喃喃自语,眼底似有水光闪过,可眉宇却又格外冷静。
生离,死别,哪一个都是人生不能承受之痛。
谢病春沉默地看着她,一如既往地冷静,可眸光却又闪着微弱的,让人清晰地知道他并不是无动于衷。
两人站在不远处的树下,看着那个老弱病的一家三口逐渐消失在眼前,久久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