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温开水就不错了,本王当年被罚跪在祠堂里,连口凉水都没有呢!”王佐冷冷的道:“这次回去,没有温开水了,冷水也没有,老实的诵经祈福,不然,本王就让你再跪三天!”
嗯,王佐跟丁田说话就“你”呀“我”的,但是换了个人,哪怕是他亲弟弟,也一口一个“本王”的自称,给人的亚历山大啊。
这娃儿一听,吓的“呲溜”一声,跑的飞快!
怂包的样子,让王佐看到就气不打一处来:“当年在我被罚的时候,他还看笑话,如今,轮到他了,就受不了了?哪儿有那么便宜的事情?在他没有离开王府前,没事就去跪一跪父王吧!”
“这样的人,也配跟你抢王位?”丁田有些不理解了:“他哪儿来的自信?”
“他的自信,大概是来自我那嫡母的蛊惑,和父王生前对他的宠爱吧?”王佐一耸肩膀:“当年他母亲拿他邀宠献媚,我那父王棉花耳朵,屡屡惩罚我,如今,我让父王看看,他宠爱的小儿子,连给念一段经文都不念,白白宠爱了他这个老儿子一场。”
丁田知道王佐的童年过的很不好,所以对王佐多加心疼:“不提他了,你家这地方可挺大
”
王佐也不想让弟弟捣乱了自己跟丁田在家里巡游的心情,溜达了个遍,天色就晚了,但是这次回到餐厅,王佐将好几个人介绍给了丁田。
“田儿,这是我奶娘,王奶娘,皇上钦封的如意夫人。”王佐给丁田介绍了一个妇人,这妇人也就四十多岁的样子,长相清秀,有点王富贵的影子,尤其一笑起来的样子,更像了。
“如意夫人。”丁田行了一礼:“在下丁田。”
他没说别的乱七八糟的头衔,爵位,只报了名字。
“好,好!”王奶娘激动的都快要流眼泪了:“王爷这孩子可怜啊,长这么大没几个好朋
友,带回府里的更少,我听富贵说过了,多亏了你,在北边对他照顾,一会儿别着急走,尝一尝奶娘给你做的奶饽饽!”
奶饽饽,是王奶娘的拿手点心,也可以当主食吃,小时候,不敢给王佐多吃别人的点心,怕里头有不妥,所以王奶娘只好自己来,别的东西也不敢用,只新鲜挤出来的羊奶,配面粉,蒸点奶饽饽出来。
还有奶豆腐,也是拿手的,只是不如奶饽饽做得好。
“好,那就等着品尝您的手艺。”丁田是知道王奶娘的,王佐说过,当年多亏了这个笨笨的死心眼儿的奶娘在他身边守着,皇上为此特意封了她诰命夫人。
丁田看得出来,王佐将奶娘当半个亲娘孝顺。
“这位是王府的长史,王三金。”王佐又给他介绍了一个有点像是土财主、暴发户一样的
人。
这个人手上好几个大金瘤子,脖子上挂着俩大金链子,头上网着的发髻,用的是金丝网。腰上挂了好几个荷包、香囊和玉佩等物,关键是,玉佩的成色,有的真的非常好,有的也就普普通通,看起来像是一个移动的首饰展览台,幸好这人不是个胖子,不然……得显得更爆发!
“您好,王长史。”丁田扯了扯嘴角。
“想笑就笑吧!”王长史倒是非常洒脱:“你当我愿意这样啊?还不是被情况所迫么!”他自己自嘲的转了个圈儿:“出门在外,红包必不可少,可有些时候,红包拿不出手,而且给红包啥的,显得生疏,得从自己身上摘东西给出去,对方才有面子!这是我当了十年长史后得出来的结论!”
丁田咧嘴笑的直不起来腰:“我以为您喜欢呢!”
“喜欢什么呀!”王三金自己都乐了:“你听听我这名字,我叫王鑫,字三金,因为我出
生的时候,身体薄弱,我娘找了个有名的大师给我算了一卦,说我命中没有金,一生穷苦的命,还会连累家人,我祖母听了这话,生怕我拖累全家,非要让我父亲休了我娘,弃养我!结果我娘不干,据理力争,最后跟我父亲和离了!”
“然后呢?”丁田满脸的八卦求知欲。
“然后我娘就带着我回到了娘家,我舅舅比我娘大五岁,我外祖母他们早就去世了,但是我舅舅说了,有他一口吃的,就有我娘跟我的一份,我舅母甚至帮我娘打理她的嫁妆铺子,让我娘在娘家把我养大,我就随了我舅舅的姓氏,嘿嘿嘿……后来我一路考上来,金榜题名时,我父亲全家却下了大狱!我舅舅去调查了当年的事情,原来是我祖母想将自家的一个远房的侄女嫁给我爹,那侄女虽然是个孤女,但是却不肯当妾,于是就设计了那一出好戏,我娘年纪轻轻的,为了我,宁愿跟丈夫和离,也不丟下我,而我娘有丰厚的嫁妆,那孤女啥都没有!家里多半都是靠我娘的嫁妆支撑着,偏偏那老太婆只看到了孤女的无依无靠,将来进了门随她拿捏,却不知道这无依无靠的人,能有什么嫁妆贴补家用?我那父亲不通庶务,又贪花好色,那孤女给他出主意贪污受贿……一下子全家都进了牢房了!”
王三金说着自家的丑事,一点都不勉强,甚至还幸灾乐祸:“我那好祖母啊,疯了一样的让我救她出去,我凭什么救她出去啊?就凭当年她折磨我娘,让我在娘胎里就没养好,出来后又身体薄弱,要不是我舅母的娘家是开药材铺子的,各种药材不要钱一样的给我灌下去,我能不能平安长大还不一定呢!所以我根本就没出手,她吓唬我说这是株连九族的大罪,还说我一个犯官之后,是没有前途的!我告诉她,我姓王!”
丁田感慨了一句:“人生处处有狗血啊!”
“你别听他卖惨,他报复了他那不良的父亲和糊涂的刁钻祖母,一大家子人发配西北戍边,听说他那继母,到了当地后,凭借姿色,攀附上了一个什么总兵?将他那老爹给甩了,他那刁钻祖母气中了风,躺在坑上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偏偏他们家还没个孩子,他父亲估计是…
…断子绝孙了。”王佐淡淡的道:“倒是他,每次认识人的时候,都要说一说自己的丰功伟绩
”
“管他好坏,总之是事实!”王三金这个王府长史,就是这么当上的,品行如此极品,朝廷上是没人敢要他了,但是他自己也无所谓啊,只要能有俸禄,能照顾舅舅全家和娘亲,就行了。
最后,他这个敢爱敢恨的人,就被王佐看中,先是成了他的伴读,然后是先生,幕僚,最后,王佐继承王位之后,他就成了王府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长史大人。
对于斗极品,他是有经验的,所以,将宁王太妃斗的满头包。
当年王佐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才培养他成为宁王府的长史官。
毕竟在宁王府里,后宅空虚,宁王太妃就是作上了天,也只是个内宅寡妇而已,在内宅大门一关,一亩三分地谁说了算?
外头的事情,他是不需要别人插手的,而长史,一定要是自己人。
“在王府里,除了王爷就是我说了算,有什么事情您尽管吩咐!”王三金非常上道。
不得不说,王三金给丁田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深刻都不成,这娃儿太惨了。
还有一个面白无须,胖激墩白萱萱的家伙,王佐轻咳一声:“这位是内宅总管王忠。”丁田眼睛一顿:“您好,王总管。”
“您客气了,咱家王忠,忠心耿耿的忠,乃是皇上亲赐给王爷的贴身太监,日后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咱家能办到的一定办,办不到的还能进宫里去找找关系。”王忠说话慢声细语,很是悦耳的样子,手里拿着一把墨色的云展,整体给人的感觉就是看着舒服,听说话也不会招
人烦。
而且对丁田客气的过分。
“您不用对我这么……客气。”丁田揉了揉鼻子,这皇家的奴才,他可享受不起他们的客
气。
“您说笑了,就连米英他老人家都说过,您可是位和气的人,米英他老人家每年的辣白菜,都是不够吃,听说都在京郊的一个村子里开了个酱菜厂,专门做辣白菜,好多村子都跟着发了财!”王忠不愧是宫里出来的人,三言两语的就跟丁田攀上了关系,且说的都是丁田爱听的话,尤其是这种惠及民众的事情,丁田果然听的认真,还跟他讨论了一下。
“其实别小看这种小菜,腌菜要是做到了极致,那也是很了不起的!”丁田深知,在后世,哪怕是老干妈,不也从乡镇企业,做到了蜚声国际么?老外都买老干妈拌饭吃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