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牛若是转手倒卖的话,也需要到官府登记造册的,因为这是大牲口。
就算不登记,拿出来用的时候,总归是要被人看到的,都是乡里乡亲的,谁家有没有大牲口,能不知道么?
所以去看了一圈就能知道,牛,不在张三儿家。
“那许家庄子呢?”杜师爷皱眉问:“他们家……那里有牲口棚子,又有二十家佃户……
人多,地方占的也大,难免不会藏匿母牛。
“我也是这样想的,特意没跟任何人说,直接就去了许家庄子,并且派人堵在庄子两边的路口,不许人进出,结果……还是没发现。”田径苦笑:“牲口棚子、佃户家,我连他们家柴房和厨房、仓房都翻看了,还有卧房……。”
哪怕是觉得不可能,但是但凡能藏得下一头母牛的地方,他都去检查过了。
这是对工作的认真,当然,许老三家的女眷不高兴,那也是他们家的事情。
“两家都没有牛,那牛呢?”杜知府喝了一口茶:“附近的村落呢?”
“大人,乡里乡亲的,谁家多了一头牛,不会没人知道,而且村长们也该明白,这头牛,是藏不住的,不止藏不住,被发现了的话,还有可能被官府抓起来,罚款,蹲牢房,甚至是做苦力……那牛也不会归属于他们。”田径道:“只是现在牛不见了,张三儿认为是许老三偷的;许老三则是想换一头牛给张三儿,而张三儿说牛不见了,是耍赖,不想跟他换牛!”
这俩人本身就有错误,那牛本来第二天是要到衙门来过户的,结果牛不见了!
过不了户,那牛现在名义上,还是许老三的,而张三儿认为许老三在耍无赖,想反悔,赌品不好!
“按道理来说,这牛是张三儿的,但是按照法律来谈的话,牛还没过户,名义上,还是属于许老三的,关键是牛呢?”丁田嘀咕:“那么大个活物,没了?”
众人也觉得这事儿有意思了,牛不见了!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外头有人传话进来:许老三的家属来探监。
今天是六月十三,按照规定,逢三六九可以探监。
所以人家来探监了!
众人看向了丁田,丁田揉了揉鼻子:“让他们进来吧,我在旁看着,看他们聊什么。”
“也能如此了。”杜知府点了头:“田儿,你去忙吧。”
“哎!”
丁田出了三堂,就直奔自己的地盘儿去,老郑叔紧随其后,俩人到了地方,发现牢房的人已经都准备的差不多了。
其实就是带人站在门口,等丁田来呢。
丁田不点头,谁也不敢放人进去探监。
“这是?”丁田明知故问。
“司狱,这位是许老三家的管家。”狱卒们现在最服气的就是丁田这个顶头上司了,故而连以往的好处都不敢随便乱收,而是非常讲规矩的给丁田介绍了一下来人。
“小的许祥子,给丁司狱问好。”来人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三角眼儿,两撒胡子挂在嘴上,穿着细麻布的短打扮,手里头拎着好大一个包袱,身后跟着俩一看就是家仆的壮年男人,也是大包小裹的,嗯,来探监的基本上都这样。
“嗯,你们进来吧!”丁田一挥手,自然有狱卒打开了监牢的大门。
没丁田的点头,他们也不敢放人进去。
许祥子很有眼色,递了一个大大的荷包给丁田,丁田没搭理他,他吓了一跳,还是老郑叔,伸手接了过来:“行了,进去吧,你们家许老三在里头好着呢。”
可不是好着呢么!
这会让要吃晚饭了,狱卒正好端了晚饭过来。
今天的晚饭是酱炖茄子,尖椒炒土豆丝,以及小米饭。
农家也就吃的这些吧,许祥子看到许老三的餐盘子里摆放的饭菜,顿时就高兴了:“老爷
,老爷!”
这个老爷,说的是有钱人家的地主的意思。
“许祥子?”许老三掐着筷子:“你来啦?家里咋样儿?”
“家里一切都好,老爷,你……唉!有官差来了,夫人才知道您……您……唉!”许祥子让人将东西都放在了牢房的门口:“这是夫人给您带来的东西。”
他看到许老三剃光的头发,自觉认为老爷在里头吃苦了,都怪自己家消息不灵通,不然昨天就过来打点,也不至于……。
丁田指着那些包袱,命令两个狱卒:“检查一下!”
“是!”
“都是些衣服被褥啥的,不用了吧?”许祥子不想让狱卒动手,还想塞给狱卒点铜板,希望可以通融一下。
“不能不检查,”丁田道:“一旦这里面有什么不妥呢?”
许祥子一嘻:“这是我们夫人准备的东西……。”
“别说是夫人了,就算是给他们吃的饭菜,都是在大锅里一勺盛出来的,跟狱卒们的饭菜是一个锅里出的,谁想下个毒、整个事儿,没那么容易。”丁田坚持要搜检,这在现代化的监狱里是常识好么。
何况你往牢房里递什么东西,不得让狱警检查一下啊?万一有危险品呢?万一吃的东西不妥当呢?万一有违禁品呢?
这都是有可能的事情。
所以丁田搜检了一番,发现里头是一条丝绵被,一条丝绵褥子,都是用的最好的丝绸做的面儿。
两套从里到外换洗的衣服,不过都是内衣,知道牢房里有囚服,觉得也不可能干净,不过在牢里,没法儿讲究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