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又仔仔细细的摸索了一遍死者头部,神色间也满是疑惑。
人若是心疾猝死,脸上并不会留下十分痛苦的痕迹。
可再看死者,浑身似有一刻的痉挛,双眸大睁着面带几分惊恐,看样子在临死之前他一定看到了什么被吓到了。
“咦?这是…”
元凌忽然发现了异样,但她不敢确定,她回头唤道:“李捕头,他原来就是这样平躺着的吗?”
李捕头道:“应该不是,听守卫说,考试结束了,叫他不应,开了门见他正背对着门,推了他一下才发现人死了。”
“这就是了,你过来看,”元凌对李捕头招了招手。
李捕头闻言凑到了近前,“大小姐有何发现?”
“你看,他这里有一个小点,像似被什么东西刺的。”
元凌指着死者太阳穴道。
“这…”
李捕头低下头去,仔仔细细的伸手去摸了摸,“确实是被刺…”
他是习武之人,显然明白太阳穴被刺的后果,所以面色也不由变了几分,“凶手真是歹毒,有多大仇恨能想出这般残忍杀人手法。”
“这就要李捕头去查了,”元凌收了手,这人死于太阳穴被刺是无疑的,只是到底凶手是谁,她可不知道。
自上回束穿云在牢里被假春晓以摄魂之术挟持后,元凌对李捕头就有了老大意见,说话间也不似以往客气了。
据她所知,那日救了束穿云的人还不是李捕头,听说是个不知是谁的黑衣陌生人,也不知他们知府衙门何时成了菜市场,什么人都可以自由进出了?
李捕头有苦难言,见元凌收拾了东西即将离去,一个主意霎时浮现在了脑海中。
“呀,束小姐是不是还做过府里的师爷?就和大小姐如今一般女扮男装,真不得不说,束小姐扮起师爷来,倒是令人辨不出雌雄来。”
“是呀,是呀,”元凌说起束穿云扮男装,似与有荣焉,毕竟束穿云的易容之术还是她教的。
想到此,她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围着李捕头转了转计上心来,“你想求穿穿帮忙对不对?”
“哎,我只觉得束小姐心思敏捷,或是有不同见解,大小姐也知道,以我的能耐,若是破案,还不知要几日,当然,为死者伸冤抓获凶手本是我分内之事,我也绝不是想推卸责任…”
李捕头心念急转吧啦吧啦,死也不肯承认是自己想央求束穿云来帮忙。
元凌撇撇嘴,觉得李捕头说胡话的本事越来越强了,明明是想请束穿云帮忙,还偏偏放不下面子,想来是最近几月元大公子常与这一帮捕快混一处,他们都学会了元大公子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了。
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还好,元大公子进京为姑母贺寿了,近几日应该不会回转。
不过人元公子还有一个特别大的优点,那就是放得下身段,你看上回人家为了请束穿云帮忙,那死缠烂打威逼利诱的能耐可不是一般人学得会的。
元凌这般想着,又看了一眼木板上双眸大睁的年轻男人,想必临死之前他是万分惊恐不甘的。
她觉得李捕头说的有几分道理,以李捕头的能耐若是想破案,真不知要猴年马月,遂对李捕头道:“不管如何,早日破案抓获凶手才是正事,穿穿聪慧,每回的见解都十分与众不同,有穿穿帮忙,确实会事半功倍。先说好,我让人去请穿穿可不是为了你也不是为了我爹的名声,我是为了他…”
元凌说着指向木板上的男人。
李捕头心头一凛,生出丝羞赧,大小姐说得对,他是公门中人,遇到凶杀案,第一个念头不应该是这件事又影响了谁的前途,而是他要为死者清洗冤屈才对。
……
南城,束家小院,束穿云刚回到家不久,接了元凌的书信又不得不急匆匆的出了家门。
第82章 贡院疑云4
一个时辰后,城东贡院。
束穿云一副师爷打扮,跟随李捕头身后查看了院中各处才来到了十号房里。
她细细检查了地板和门窗,看了死者情形又听元凌说了验尸结果,摸着被撬坏的门锁问李捕头,“你来时门锁就是这样的?”
李捕头讪讪的,有些不好意思,“是,守卫见屋中没有动静,心急之下才撬了门。”
“守卫没有钥匙?”
李捕头摇头,“号房的钥匙是主监考官在保管,守卫们不得随意接触放钥匙的地方。”
李捕头问过守卫了,因为昨日夜里一号房中的考生似乎吃坏了肚子,等守卫找了主监考官拿了钥匙救人时,那考生已晕了过去,后来又叫了在贡院值守的大夫,折腾了好半天,才把人救了过来。
主监考官是皇上钦点委派的,架子颇大,昨夜被扰了清梦,对守卫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所以守卫怕再遭主考官埋怨,今日他们一发现十号房里情况不对,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当即决定撬锁了。
“你是否问过,在守卫撬锁之前,门锁确实完好无损?”
李捕头点头,“确实,当时有几个守卫在门外看着,门锁和其他号房的一样,没有人动过。”
“若是用极细的铁丝般的东西开锁,进去杀了人后再出来锁上,李捕头以为是否有可能?”
“这…”
李捕头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只是,“昨夜我一直在外院巡逻,我敢肯定没人进出过贡院,而之前进入贡院的人除了守卫,其他人都是搜了身的。”
人是昨夜里被杀的无疑,白天守卫来来往往,二楼也有人在监视,凶手在守卫眼皮底下不可能杀人。
他之所以敢肯定没人进出过贡院,还因为昨夜大荒也一直守在外院,他会有疏忽,但大荒不会。
束穿云若有所思,并不穷根究底外院之事,她直觉里,凶手就是这院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