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胭指了指一旁的贵妃榻道:“今夜本宫就歇在这儿,非常时期,你我还是不要分开的好。”
赵雪言抿紧嘴唇:“男女授受不亲。”
薄胭正在收拾被褥,听了赵雪言委屈又怯懦的声音后再次笑出声来:“人儿不大,迂腐的很,都说了是母子,中间还隔了个屏风呢。”
薄胭一面说着一面指了指一旁的琉璃屏风。
赵雪言眼巴巴的望了望薄胭。
薄胭放下被褥,轻轻一叹:“今夜特殊,你父皇刚刚离世,刚刚的场景你也看见了,难保不会出现什么别的变故,本宫有些不放心,就只今夜陪着你,可好。”
赵雪言红着脸点了点头,思索片刻道:“他们……是想要杀了我吗?”
薄胭挑眉:“他们?谁?”
赵雪言抬起头:“严家。”
薄胭饶有趣味的看向赵雪言:“哦?你看出了什么?”
赵雪言道:“严家今日买通了禁军首领看守宫门,不许父皇离世的消息传出去。”
“你怎么看出来的?”
“咱们从寝宫道宫门,一路行来多亏了母后你身边的近卫护卫,本该护卫咱们的禁卫军半点作用都没有,反倒有阻挡的架势,但是应该也是碍于咱们身边的护卫,所以不敢表现的太明显,若是没有母后早早的准备人手,咱们根本走不到城门口就会被截住。”
薄胭笑着挑了挑眉,没有言语。
赵雪言继续分析道:“况且现在是将近丑时,严家的大少爷怎么也不会挑这个时辰在城门口闲逛。”
薄胭笑着撇撇嘴:“就这些?那你可想到了他们这样做的原因?”
赵雪言一愣,沉思片刻,摇了摇头:“还没想明白,他们是想杀了我?谋取皇位?”
薄胭在将身子靠在椅背上,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道:“杀了你他们名不正言不顺,又怎么会这样做,他们之所以如此,为了不过就是给外间制造本宫谋害皇上,绑架太子,图谋赵国江山的假象而已,到时候就能有个正当的理由对本宫与本宫的家人下手了。”
赵雪言一愣:“他们是想要杀你?可是为什么呢?我才是皇位的继承人啊。”
薄胭笑笑:“你才多大,没有人从旁辅佐众人又怎能信服,薄家若是因此落了罪名遭了难,那么辅政大臣自然就落到了严家的身上,你若是落到他们手中,他们还愁没有法子从你手中夺取皇位吗。”
赵雪言身子一僵,默默低下了头。
薄胭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过好在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你不用担心,有本宫与薄家在,总能护你在皇位上坐稳。”
“皇位……”沉默许久的赵雪言再次开口:“就那么好吗?该如何做一个皇上我还不知道,如果今天没有你,我又该怎么办,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算计,我真的能做一个好皇帝吗……我,有点怕……”
薄胭眉目一软:“为君者,这是必然的。”
赵雪言颤抖着嘴唇,一脸茫然。
“早些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赵雪言听话的躺了下去。
薄胭也躺在贵妃塌上和衣而睡,刚刚躺下,薄胭忽的想到了什么,开口道:“你就这样信我?不怕我也是骗你的?”
回答薄胭的是长久的沉默,就在薄胭以为赵雪言不会回答的时候,那边却忽然传来赵雪言的声音:“我的身边已经没有其他人了,除了你……”
薄胭微微侧头,不再言语,是啊,这深宫之中,人人各怀心思,可是总要有一人值得自己信任才能让自己感受到一丝暖意。
这一夜薄胭并没有睡着,今夜可以比作生死一线,哪怕其中任何一个环节出了差错,今夜躺在血泊之中的就是自己和整个薄家了,虽然看看挺过了这一关,但是自己又如何能够睡的着。
赵雪言竟日受到的惊吓与打击是最大的,可应该是因为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太过乏累,他竟也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只是睡的十分不安稳,嘴里念念叨叨着什么,额头上满是冷汗,薄胭左右睡不着,起身来到赵雪言身边为他轻柔的擦汗,隐约听到了赵雪言似是在呼唤“父皇”这两个字。
薄胭一叹,嘉和帝再混蛋也是赵雪言唯一的父亲,嘉和帝离世了,赵雪言也就当真没有可以依靠的血亲了,他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中的苦闷有又谁能懂……
天边渐渐升起鱼肚白,乾坤殿内是早早等候着的百官,薄胭一身纯黑色曳地宫装拉着一身素白的赵雪言缓缓进入殿内,薄胭目不斜视,拉着赵雪言径直来到上首那无数人向往的金龙宝座上落座,众人齐齐叩首高呼万岁千岁,从今日起,赵国进入了全新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