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内响起了丧钟,听到消息的严七少匆匆赶来,正看到薄胭立在城楼上头,耳听着杨嬷嬷悲怆的声音缓缓宣读着圣旨,严七少皱眉,跪倒在地,自己已经计划的十分周密了,也派人密切的观察薄家的动静,却没想到竟然是钱炜做了出头鸟,他是何时同薄胭统一战线的,本来是自己负责守宫门这一环,但是严大少为了邀功偏要争抢了去,果不其然,他哪能控制得了这样的场面。
杨嬷嬷继续宣读遗诏,大致就是太子赵雪言继承皇位,薄家为一品护国公辅政到太子成年,嘉和帝死后与永泰皇后同陵而葬。
城中四处丧钟响起,家家户户点亮灯烛,各个朦胧睡眼来到朱雀长街上跪倒在地,家家挂起白灯笼,整个京城笼罩在一股浓浓的哀伤中,或真或假的哭喊抽泣声响彻大街小巷。
秋风萧瑟,薄胭的披风被吹的猎猎作响,望着满目银白与天上的点点星光,薄胭的目光陷入虚空,心中好似有一块石头落地,一转眼竟然已经入秋,事情终于告了一段落了。
薄胭缓缓抬手示意众人平身,众人起身,唯独一人呆呆坐在原地——严大少。
严大少怔怔的望着角落的头颅,整个人抖的如同筛糠一般,身下一片潮湿,竟然是吓的尿裤子了。
严七少无奈上前一步将他扶了起来,往身后推了推,严大少不复以往的骄纵,乖顺的退到了严七少身后。
薄胭将目光落到严七少身上,目光相交,一个淡漠,一个复杂。
“严家大少爷好似受了惊?”薄胭一面开口,一面吩咐下首人将姚宇的尸首处理了。
严大少怔怔的望着薄胭还没有从刚刚的惊吓中缓过神来,也忘了礼数,一时没有回答。
严七少适时抱拳开口道:“大哥从未见过如此场面,失礼于皇后娘娘面前,微臣代大哥向皇后娘娘赔罪了。”
薄胭笑笑:“本宫口谕,若有违命者,先斩后奏,这个姚宇为人也太过迂腐了些,”目光落到下首黑压压一片的禁卫军身上,轻轻挑眉冷冷道:“这其中不乏有负责宫内巡卫之人,这三更半夜的,你们不在宫中好生巡逻,跑到城门口做什么。”
禁卫军连忙跪地叩首连声告错。
“娘娘,微臣也是奉了首领的命令。”
“皇后娘娘,微臣并不知情啊!”
“娘娘恕罪啊!”
如此这般,不绝于耳。
薄胭慢慢挥手皱眉道:“皇上刚刚殡天,本宫不愿因你们生出事端,禁卫军全体杖责三十,罚俸半年,巡城校尉监刑。”
钱炜抱拳:“臣遵旨!”
“禁军首领已死,可他到底为何如此做为?就不怕明日被皇上与本宫追究。”薄胭这话似是疑问句,但是语气却像是肯定句。
钱炜冷冷一笑,上前一步:“刚刚严大少与姚宇看着相熟的很,姚宇为何如此做,严大少应该知道吧。”
“我?”严大少大惊,连连摆手:“不不不!我怎么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哦?当真不知?刚刚严大少不还说叫本官回家去,明日你去禀报皇后娘娘吗。”钱炜继续道。
“你你你!你胡说!”严大少恼羞成怒道。
严七少适时的拉住严大少的手,转身对着钱炜行了一礼:“家兄也是想让您同姚首领化干戈为玉帛才从中说和,可能用词不当,但是毕竟一片好意,还望大人海涵。”
钱炜盯着严七少默不作声。
严大少对着城墙上的薄胭猛点头,生怕引火烧身。
薄胭冷笑:“既然是误会一场,那便算了,只是本宫实在不得不感慨严家兄弟情深,严七少就这样适时的赶了过来,实在巧的很。”
严七少将身子俯的更低了,严大少连忙依样学样。
城楼之上薄胭笑的凉薄,城楼之下,严七少满面冷峻,这场仗,高下立见。
薄胭命令钱炜暂时接管禁卫军,重新对宫中进行布防,而后带着赵雪言回到寝宫,杨嬷嬷则在暖阁歇息准备随时伺候。
赵雪言眨巴着眼睛立在原地,并没有要休息的意思。
薄胭活动了一下僵直的脊背对着赵雪言笑了笑:“这一晚上发生太多事,你也早点歇息吧,明日还要带着你面见百官呢,接下来的事情又很多,身子要紧。”
赵雪言思索片刻,来到薄胭身边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