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的脸一下就沉了下来:“掌柜的说话,未免也太难听了吧?我们李府是什么样的人家,稀罕抢你这二百两银子?我们老爷压根儿就不把这点儿银子放在眼里,只不过是为了出口气!”
郑树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跟人家大声,不过仍是嘀咕道:“那也太多了……就算是看病,又哪里用的了这么些银子?”
“看病自然是用不了这么多。不过人家无缘无故的病了一场,不得买些好的补补身子?这也是你们该给的!”
郑来福这会儿从二百两银子的惊吓中回过神儿来了,只觉得心痛得很。
二百两银子,他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银子!别说赔了,哪儿来的银钱赔?
这会儿他再也顾不得别的,一把跳起来,嚷嚷开了。
“二百两银子?没有!刚刚还说我挣黑心钱,咋,你们这就直接明抢啊?没有,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郑来福嚷嚷完,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来。
管事的一看便知道,郑来福这是打算开始耍无赖了,一点儿也不慌,他本就是有备而来。
“依你这么说,不赔银子也行。”
郑树眼睛一亮,满怀期盼的看着那个管事。
郑来福却有些警惕——这么容易就改口了?肯定没有这么简单!
果然,管事又接着道:“我来之前,我们老爷也说了,要是掌柜的不想按照这个法子来,那就还是报官处理。”
他笑吟吟的看着郑来福:“按照我朝律例:‘腐肉有毒,曾经病人,有余者速焚之,违者杖九十;若故与人食并出卖,令人病者,徒一年’。掌柜的,你们这肉,让这么多人上吐下泻的,一年只怕还不够。不过具体怎么的,还是等县令大人来判。”
郑来福原先抖着的腿僵住了。
原本以为只要耍耍无赖,就不给钱,他们这些人也拿他没办法。可是……还要坐牢?
郑来福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大牢那样暗无天日的地方,一旦进去,只怕就出不来了!
管事的又笑眯眯的加了把火。
“这事儿你俩是同谋,谁也跑不了,不过也好,父子两一块儿到了牢里,相互也有个照应。”
郑树刚才就被吓着了,这会儿听说他也跑不掉,更是被吓破了胆,双腿一软,跪坐在地,拉着郑来福的衣摆就开始哭:“爹,这可咋办啊?我不想坐牢,我不想去……”
郑来福也没有了方才的精气神,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早就坐不住了,同样滑倒在地。
那管事的早就不耐烦了,见状,对带来的家丁说道:“我看这两个掌柜的身子不大好,你们上去扶着点儿,咱们这就去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