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味鸭坊的大堂里,郑来福同郑树面如死灰的站在一旁,他们的旁边放着一个大盆儿,里头装满了坏掉的鸭子,臭味儿不断的飘散出来,闻之令人作呕。
方才冲进来踢翻桌子的那人此时正义愤填膺的指着他们的鼻子骂。
“亏你们干的出来,这是给人吃的吗?啊?”
“这样的昧良心的钱你都敢挣,就不怕缺德事做多了将来下地狱?!”
郑来福父子俩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却再也没有了方才的嚣张气焰,一句话也不敢坑。
管事的见差不多了,连忙把那人劝下:“现在最要紧的,还是看这个事儿咋解决。”
说罢,又转头看向那两父子,眼里满满的都是鄙夷,冷然道:“方才你说没有证据,现在证据在这儿,人证也有了,你们怎么说?”
郑来福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心里慌的不行。
还能咋说?要是没有让他们看到这些鸭子,尚且还能周旋一下,可是现在人证物证具在,这……这抵赖不掉了啊!
这要赔银子的话,得赔给人家多少啊?!
父子二人对视了一眼,双双跪倒在地,开始央告求饶起来。
郑来福更是卖力,硬是挤出了两滴泪,哭喊着道:“大……大爷,我们知道错了,也不知道怎么的,鬼迷了心窍了,做出这样的事儿来,我心里也后悔啊……我保证,再也没有下次了!你们就饶了我这回吧……”
他抹了把眼泪,又开始装可怜:“您别看我开了这个铺子,其实就没挣到银子。不光没挣到钱,还把所有的钱都搭里头去了。这铺子也是租的人家的,每月里还得给租钱……”
“我这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不到十天的孙子,上下几口人,都张嘴等着吃饭呢,可是因为这铺子赔了钱,个个都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我那老母亲还因为这个着急病了,如今躺在炕上,都没钱请大夫看病啊!!”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的情真意切的,可是管事压根儿就不信。
“要真是这样,你们这铺子里还能请得起这么几个伙计?而且你跟你儿子身上穿的这衣裳,那可都是好料子,哪儿像你说的那样困苦?”
郑来福一噎,马上便反应了过来:“我……我这身上的衣裳也是借的!对,是借的!我儿子身上的这个也是!”
管事儿的压根儿就不信,见他们这样的胡搅蛮缠,心中早已不耐,冷笑道:“老实跟你们说,你们弄出来这事儿,叫我们老爷丢了人,肯定是不能善了了!”
“不过我们老爷心善,先前我来的时候就说了,这事儿也不想太过为难你。去我们府上赴宴的许多亲朋,人家原本高高兴兴的来吃喜酒,结果出了这样的事儿,不说别的,看大夫吃药的钱不能叫人家掏吧?这银子,我家老爷先垫出去了,你只需把这银子补给我家老爷就是了。”
郑来福心里咯噔一声,知道这是躲不过了,硬着头皮问道:“补、补多少?”
“不多,”管事伸出两个手指头:“二百两银子。”
“啥?二百两!”郑来福惊的张大嘴巴,都可以塞进去一个鸡蛋了。
郑树也被这数目吓到了:“二百两银子,你们咋不去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