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昌府深处一处规模还算不小府宅的院子里,站满了从临清到东昌等不少地方掳掠而来的妇人,其中有不少是三四十岁还算有一定年纪的妇人,同时也有不少上了年纪的老人,都是从掳掠的人中选拔出来的有一定辈分和地位的人。按照以往的一些经验很显然在一个典型的大户人家当中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这也是中国传统社会讲究轮资排辈使然。辈份太小的年轻人或者孩子因为往往不当家的缘故,未必清楚有关家中一些有关地浮财取向的事情。
“今天是你们最后一次机会了!在下希望你们好好珍惜,不要抱有侥幸心理!处理你们这些人,本人可不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从你们的身份还有宅院乃至人手的规模来看,你们应该拥有多少从平民百姓那里掠夺而来的民脂民膏本人可是一清二楚!”就在一名模样还算威严的百半老人训话的时候,忽然间从周围的一些房屋内传来了可以让人撕心裂肺的喊声。每隔大概不到一炷香左右的时间,就有浑身被打的鲜血淋漓的重伤者乃至尸体被拉了出来。还有一些人则似乎看似身上没有那么严重的伤势,甚至几乎没有受刑走处来的人也大有人在。
“看见了吧?你们应该很清楚!如果不老老实实的归还从庶民百姓那里盘剥而来的赃物!那些人就是你们的下场!你们不要以为可以蒙混过关!”
在大门外不远的距离上,高杰对于这么讲理讲规矩的“拷饷”很显然显得有些不耐烦。其他一些军官头目也多少有些觉得过于浪费时间了。
“主公,要是照这个进度下去,且不说至少要多浪费好几天的时间,而且肯定会有不少遗漏的。为什么不实行当初我们在洛阳一带吃某些大户的法子?直接用烧用了的铁针刺入他们的脚心、指甲里,或者直接用烧红的炉火通条对付那些人的肛门阴门,不管有多少私财,都用刑到接近那些人临近死亡为止。这样肯定顶多两天时间就能启出所有的地浮财了。。。”
还有人直言不讳的抱怨道:“西北起事的时候,其他各家队伍就算是一些名声不是很坏的人。也仅仅是对欺负下层民间女子的人略做惩罚罢了。很多时候也不过是做个样子。那些富贵人家的小姐女眷们平时里从来瞧不起我们穷人,更多是一些贪慕虚荣嫌贫爱富的恶人?为什么不让兄弟们讨债?”
如果是历史上的李自成,或许对为什么只用竹板和夹棍这么看似寻常而且常见的刑罚,不用一些非常残酷的严刑。为什么要约束队伍一些最基本的军纪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觉得应该而已。此时因为那本《崇祯选集》上的一些教导和启发,也思考出一些门道了。
因此在沉默了许久之后才说道:“孔儒垄断教化,成为显学已经两千多年。虽然那些人对我们下层百姓根本就不讲什么仁义礼智信。可以仁为本,凡事讲情理的意识,潜移默化在绝大多数下层百姓的心目中。如果我们用针火炮烙乃至凌迟之类的极刑或许会受到很好的效果,可也会让军士们因此而打破了在仁义道德上的束缚。如果是这样,他们就很容易成为没有原则和底线的人。就算我们因此而多拷掠出一些财富又能如何?一旦没有道义原则的底线被打破了,贪墨之风的盛行也就会不远了。针对富人家眷们的军纪也是一样,我和诸位当然都清楚少数人三妻四妾、很多平民百姓孤老终生带来的民怨。可是说句心里话:即便是咱们这些聪明一些的上位者?有谁认为一个女子如果爱慕虚荣或者出身富贵,就理所应当的遭遇轮流凌辱?我们自己的心里都犯嘀咕,更别说那些下面的人。如果打破了这层底线,我们成为我们所鄙视的那些人的时间也就不远了。所以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我们最多充其量可以利用这种事情做为考验人心的手段,但对违反的人则要严惩。同时拷掠饷银也应该多以竹板、夹棍为主。甚至可以更高一个层次:对于那些最大恶极之人也不用极刑。准备好不会轻易砸死人的略略烧硬的一二两左右的土块若干。组织公审大会,暗中鼓动和胁迫当地百姓人人投掷,以数量和时间堆效果,让那些首恶之人一点一点儿的被砸死,这样被砸死的人如同那被千尾鞭抽死的人一样全身浮肿死状更惨。。。”
见到似乎依然有人似乎多少有些不以为然,李自成接着说道:“我军现在已经有了比敌人优越的多的战术战法和铠甲装具,众人的信心也强了很多。因此过去其他各家一些靠女人和掳掠维持士气的办法,能不用就尽量不用。。。”
就在这时候,通报军情的一名亲兵走进了议事的大厅,只见这种状况,不用详细询问,很多人都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是北直隶那边儿过来的军情?不是临清和东昌这一战之后山东境内的一些朝廷官军已经不敢向前,这好几天都没有什么动静了么?”
“是天子禁旅,不过抵达临清之后就没有进一步的行动!我军要不要南移?这伙强手只要逼近到二百里的范围内都是很危险的。”高迎祥此时才发话道。自从富平之战后,闯军内所有人都不敢轻视那支让队伍几乎在一战之中就面临重挫的强军。
出乎意料的是,平日里一向显得还算果断的李自成在这个时候却优柔寡断起来:“天子禁旅以火器和步战见长,骑战并不是很强。临清到东昌这样的距离已经足够安全了。没有进一步前进,说明天子似乎在有意纵容我们,拷饷可以继续,甚至扩大到周边一些地方。吃完了东昌,再去吃青州看一看,据说那里的守备相比现在重兵云集的济南府和济宁一带并不算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