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轻衣和沈千山二人发现来自极西的沙粒之后,?便打算再去极西一探,好好地看看这到底之间有什么联系。
然而就在他们打算找帝王和太子告辞的时候,岑轻衣挂在腰间的玉牌却忽然疯狂地闪动起来。
她拿起玉牌,?玉牌中传出来许久不见的小师妹姜嬗的声音,?她说:“大师姐,?你快回来吧,殿主她不好了!”
“什么?!”
岑轻衣一听,?握着玉牌的手顿时捏紧了,她连声问道:“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姜嬗道:“我们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只知道因为近来辖下的城镇多有孩童失踪的时间,殿主她亲自去追查,?回来时浑身是血,现在情况很不妙。”
岑轻衣道:“怎么会这样……对,大夫,大夫请了么?去找燕云城,?他们的大夫最好。”
姜嬗回道:“我们已经请了,说是殿主体内灵力混乱,?清浊二气严重失衡,?若是拖下去,恐会危及性命,?让我们去请阆玉宫的祭司大人。我们已经派人快马加鞭赶向阆玉宫了,?但是师姐,阆玉宫已经很久不曾出山了,若是请不到该怎么办啊?”
在听到“灵力混乱,清浊二气严重失衡”的时候,岑轻衣已经感到了不对。她和沈千山迅速对视,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惊疑。
这分明与太子的症状一模一样。
岑轻衣又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是……是三天之前。”
“三天?”岑轻衣道,?“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姜嬗回道:“对不起,师姐,是殿主在昏迷之前叮嘱我们不要我们说的,她说说了你就该担心了。”
岑轻衣沉声道:“好,我知道了,我这就回去。阆玉宫那边我有办法,你不用担心。”
“好,”姜嬗又道,“师姐,殿主那么好,她不会有事吧?师姐,我害怕,我想你了。”
岑轻衣安慰道:“别怕,师妹勇敢一点,我这就回去。”
传音玉牌上的光芒灭了,岑轻衣道:“师兄,我要先回一趟神女殿。”
方才和小师妹姜嬗传音,她能听出来姜嬗已经六神无主了,想来神女殿中也乱成一团,她作为神女殿下一任殿主,自然需要好好安抚,强行将情绪压了下去,但此时她再开口,声音中的颤抖已经压不住了。
沈千山道:“不怕,我随你一同去。”
岑轻衣闭了闭眼睛,深呼吸一次才道:“好,劳烦师兄了。只是我觉得这不是巧合,就好像……就好像有什么人在暗中操作。”
沈千山道:“师妹,不怕,有我在。”
事不宜迟,岑轻衣和沈千山立刻收拾了东西准备离开,他们并没有见到帝王和太子,于是留下一封告辞的书信,便迅速赶向神女殿。
太子听完侍卫长的话之后就立马从东宫走了一条最近的路奔向帝王寝宫。
这条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太子略显焦急的脚步声回荡在廊檐之间。
这是只有王族嫡系才有资格走的一条路。
王宫作为人族凡俗最高权力的象征,一向金碧辉煌,东宫和帝王寝宫的建筑都有从各地收上来的特色之物,如云顶上镶嵌的是从南方进贡来的夜明珠、廊柱用的木料是从东方运来的檀木、铺在地上的乳白石头是从西方运来的云石、而整个寝宫的琉璃瓦是以北方独特的技术烧制的。
而这条连接两宫的路被称为“集萃道”,汇集着全天下的贡品,象征天下都在王族的控制之下,一切俗事都归王族管理,而王族也有护佑天下、维持天下秩序的责任。
这是他姜氏一族与生俱来的责任。
太子出生时便被封为储君,在这条道路上从总角幼童走到头角峥嵘,而此时他走在这熟悉的道路上,却不觉熟悉,只觉得身上散发出阵阵寒意。
曾经他的父王抱着年纪尚幼的他无数次地走过这一条路,一个一个地将所有东西的来历都讲给他,握着他的手一一摸去,告诉他他作为王族储君必须要记得自己的责任就是要让所有进贡这些东西的地方都平平安安,让百姓起码能吃上一口好饭,不至于卖儿鬻女。
那时父王眼中满是伤感和无奈,他小时还不知道父王为什么会这样,但长大之后就知道了这样听上去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是父王一生所追求的事情,是他这辈子的执念。
这样的父王,这样一直教他要尽力让百姓过上好日子的父王,真的会做出将某一家的小孩拿来炼药的荒唐事么?
他看着面前虚掩着的朱门,闭了闭眼睛,重重地呼出一口气,伸手推开了帝王寝宫的大门。
帝王显然没想到他会突然到来,十分意外,道:“城儿,你怎么来了?身体还有什么不适么?”
在私底下的时候,帝王不爱唤他为太子,反而是亲昵地叫他的名。
姜城原本想直接问他,然而看到他一脸关切的神色,硬生生将冲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不,我挺好的。我小时候身体不太好,但后来吃了个药,就忽然好起来了。”
帝王笑道:“是啊,那时候你就跟个小猫崽子一样,眼看着就要折了,哪像现在,比朕都壮多了。”
“这药可真有效啊,我这次外出遇到个先天不足的孩子,忽然想到了这个药。父王,若是能差人研究出来相同药效的药,于国于民皆是幸事。”
“你的想法很好,但此药的用料难寻,难以在民间推广。只是你有此心,也总算是长大了。”他说着说着忽然感叹,“朕老啦,你也该长大了。”
太子看着帝王两鬓的白发。帝王也就才四十岁,但头发已经花白了一半。
他心头一酸,抿了抿唇,纠结半晌,最终还是张口问道:“怎么就用料难寻呢?”
帝王却笑笑摇了摇头,提起笔来接着批阅奏折。
太子知道不欲告诉他的意思了。
但这药到底是什么用料,需要他从小回避到大?
难道秦山含说的都是真的?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一股难以言说的崩塌感让他打了个寒颤,他冲动地脱口而出道:“父王,我听闻有的药的主料是人,不知父王可听说过?”
帝王笔尖一顿,墨顿时在纸上晕染了一个大黑点,他放下笔,眼睛微眯道:“姜城,你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