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按住他!”
低吼中,中年的眼底溢出猩红血丝。
秦望生神情不变,轻轻打了个指响,顿时原本指着他的侍卫们手中的武器都变了个方向,齐齐指向了身旁的帝王。
秦权的身子骤然僵住,青白的面皮涨红又发紫,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无数黑洞洞的枪/口,就这么对着他自己的脑袋;
可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身边的亲信都是什么时候、是怎么被秦望生策反的。
一种把控不住的流逝感越来越强,竟让他恐慌起来。
他看着眼前的秦望生,才猛然发现自己这个儿子在不知不觉中长大了、长壮了,甚至个子已经隐隐压了自己这个alpha半头,气势也强得不像话。
他以极快的速度在成长着,在汲取着自己的养料,而这一瞬间秦权甚至尝到了衰老的滋味儿。
孤老的狮王会对自己族群中年轻力壮的孩子产生忌惮,正是因为他们能感觉年轻的雄狮会夺取他们的力量、威信、甚至是身下的王座。
曾经的秦权以为秦望生是个能够随意控制把玩的小玩意儿,是个兔子是条狗。
但直到今天他才意识到,不是的。
夹着尾巴的狗不会露出狼虎般凶狠贪婪的野心,一个人装得再像,在触及到底线时也会露出锋利的爪尖。
秦望生慢慢走近,瞳孔在一束微光下显出通透的淡漠。
“你老了,我亲爱的父亲。”
他曾经许诺过黎止,无论何时都会站在她的身边。
会背弃自己的阵营,将一切奉献给自己的神明。
现在,他做到了。
被枪/口止住的秦权慢慢瞪大了眼睛,一旁的向来像是皇室的狗一样的宫医钟潭江走近,脸上带着温和却不谦卑的笑容。
“陛下,您该回去休息了。”
秦权一连说了几个‘好’,“我竟然没看出你的狼子野心,你以为策反了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就能制衡我了?!”
看着青年淡漠的神情,一个念头飞快划过秦权的脑海,他笑容逐渐癫狂。
“你以为你为黎止做了这一切,就能让她欢心了?她现在是个omega,别看网上那些人嘴上说着不在乎,但一旦你动真格的所有人都会唾弃你们!违背伦理天性的疯子,我简直觉得恶心!”
在这一瞬间,秦望生平静的神情才有了些许波动。
意味自己抓到了他的把柄和弱点的秦权心中恶意横生,低声笑得喑哑:
“黎止知道你是个疯子么?她要是知道你温柔体贴都是假装出来的、都是预谋已久,该觉得你有多恶心!”
脑门正中骤然顶住一支细细的枪/管,让秦权如乌鸦般刺耳的笑容戛然而止,像是被扼住喉咙的鹅。
他眼中溢出几分惊恐,“你……你……”
秦望生骨节分明的手掌持枪时很优雅,瞳孔中带着点居高临下的疏离,这一刻秦权知道,他是真的想杀了自己。
这个疯子,做得到。
身旁的钟潭江失声低吼:“秦望生你别冲动!现在杀了他你也完了!”
无论秦权是个怎样的暴君、烂人,都不能死在秦望生的手上很。
帝国的王储——未来的新王,该是清清白白的明君,而不是背负着‘弑父’之名的罪犯。
青年微微勾唇,蕴含着极致危险,像是听不到一般。
他指尖扣了下枪/栓将其上膛,声音在空寂的大厅中无比清脆。
“你在激怒我吗?”
不等秦权回话,他扣下了扳机。
“吧嗒”一声轻响,秦权的头没爆开,低落的冷汗反而浸湿了他的头脸。
他是真的害怕了。
秦望生骤然笑弯了腰,不算夸张的轻笑声称得上悦耳,却让人不寒而栗。
这一刻所有人的心中发寒,心里清楚意识到,眼前这位危险的、刚刚显出爪牙的年轻王储流着秦权这个暴君的血;
却比他更加癫狂。
“和你开个玩笑,我和阿止的事情,就不牢父亲担心了,你还是想想怎么向人民解释自己的私生子,竟然比正经王储还要大几个月的事情吧。”
秦望生的声音很温和,却让已经吓破了胆子的秦权更是身子一抖,看向秦望生的眼神中带着惊恐。
他知道了?什么时候知道的?!
青年语气缱绻,“我一直都知道,从他第一次穿着肮脏的棉服,像条腐烂的阴沟里的老鼠进入宫殿,你把他带到我的母亲面前时,我就知道。”
秦权脑海中许多刻意遗忘了的东西,都被这句话勾起。
他想到了向来温顺冷漠的女人第一次面露异色,不是愤怒也不是破口大骂,而是和现在的秦望生如出一辙。
满脸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