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你发了什么?殿下你这为了黎将军……也太勇了吧!】
【我确认了好几遍,你确实是帝国的王储,这么打皇室的脸……嘶……】
配合着发布的有一长串的视频链接、文件和照片,记录的正是突击军最初下虫洞时的留存档案。
有突击军行动前的录像存档,也有黎止昏迷后被帝国军接手后的视频。
完全不作剪辑的存档很长,几乎达到了十数个小时,没有几个人能完全看完。
但星际网名们看到了视频打开后、军团身后那仿若毒瘤一般腐烂的巨型半球体,看到了满天飞舞的雄虫、看到了整个m-42上飘扬的废屑和腐烂到稀烂的泥土……
哪怕他们只是隔着屏幕,仿佛也能感觉到那种恶劣的环境和难闻的气味。
直到这一刻,所有的星际人民才知道每天生活的地方是多么宁静安稳,而这些都是每一个奋战在前线抗虫的士兵们耗费了精力、心血甚至是生命,在恶劣的环境和虫子的腹足下为他们争取来的。
他们更看到黎止孤身潜入虫洞前的视频;
一袭银白色机甲的极限单兵身上绑满了黑晶管,就这么潜入虫洞中。
也看到了虫母被炸得粉碎的、焦黑和乳白混合的尸身。
被运送出来时,那巨大的身躯已经干瘪了,根本就不存在什么黎止作假、故意假领军功。
远处的满天的雄虫飞舞,而在黎止昏迷突击军撤退后接手清理工作的帝国军们,竟然咧着嘴笑着站在虫母尸身前,不停地拍照留念。
他们没有第一时间进行剩下的地毯式摸索,没有趁机出动最大的火力剿灭雄虫,就这么不紧不慢地工作了数月。
在看完一张张照片后,已经没有人再质疑黎止所做的贡献。
有人激动万分,庆幸自己从来没有怀疑过黎止和突击军;
有人羞愤后删除了自己的言论,并表示从今以后再也不会被舆论捉弄……
但这一次,更多的人则是坚定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皇室的威信力在日复一日的糟践下,终于如大厦倾颓,连一点薄面都没有了。
“帝国军这种比虫子还恶心的军队还有存在的必要么?明明这么好的势头你们在干什么?为什么没有一鼓作气将剩下的虫子消灭了?!”
“这就是所谓的国家的脊柱?别的军队在前线后方拼命,你们就在浑水摸鱼,配当一个星际人么!”
“如果当时帝国军重视起来,能够及时清理掉大半雄虫,或是进行地毯式的搜索不放过任何可疑的地方,或许十二星和十三星的惨剧就不会发生了,你们难道都不觉得羞愧么?!”
“……”
漫天的斥责几乎要将整个帝国军团淹没,甚至还有群情激愤的民众堵在帝国军的所属大厅门外,怒喊着要他们给人民一个交代。
这一刻羞愧、惶恐中的帝国军团士兵猛然意识到,他们曾经不是这样的。
曾经的帝国军虽然骄傲、虽然有不少贵族子弟,但他们在军队的归束和领导下也是不畏虫族的勇士。
从什么时候开始,上头管控的越来越松,偷闲躲懒的风气在军团中逐渐蔓延。
反正没有人管着他们每天训练、稍微松懈一下也不会受到惩罚……
他们,从什么时候起真的成了一群人人厌恶的废物军了?!
随着网上彻底乱套,秦望生没再发一个字,也没有删掉这条引起轩然大波的帖,任由它在网上发酵。
此时帝宫已经彻底乱了套。
对于议政厅的议员和各方投资者来说,帝国军就像是一支股票,更像是他们的资产。
由于秦望生的行动,直接导致了不少养着帝国军的大商户撤资,短短半天不到的时间,这个曾经最为值钱的军团,便一跌再跌。
不少费尽心机也要将家族和势力同帝国军挂钩的老议员,可以说在一瞬间便发酵了小半遗产。
切身关乎到自身利益,许多衣冠楚楚大腹便便的老头儿都露出了最躁郁的一面,丝毫不在乎什么绅士风度,堵在帝宫内嘶吼着,要秦权给他们一个交代。
要不是士兵拦着,这群老头儿甚至能直接冲到秦权的住处,将他抓住来让他赔钱。
受惊不小的帝国之主狼狈不堪,在侍卫的护送下才堪堪逃出了包围圈。
此时刚刚从温柔乡中出来的帝王头发散乱,嘴唇因为怒气而不断抖动,不停咒骂着。
他带着士兵冲进了秦望生的寝宫,一路上一个阻拦的人都没有,畅通无阻。
走进去之后,四周阴冷的温度让他打了个哆嗦,对自己这个向来不喜的儿子更多了几分仇恨,竟是恨不得现在就要把人一剑捅死!
直到看到了那个背对着自己、站在落地窗前的青年,秦权眼底的愤恨更甚,冷笑道:
“好啊,你这个逆子竟然为了一个外人构陷自己的家族和父亲,你死不足惜!我命令你,现在就把你发布的东西删除,并且立即和那个黎止断除一切关系!”
“你还真以为自己在外面飞了一圈,就能掀起什么风浪?我告诉你秦望生,在这个帝宫里我要你死你就活不了!”
一声落下,他身后的士兵都举起了手中的武器,猛然对准了秦望生的后背。
青年冷笑一声,慢慢回过身来。
他的黑发微长,拢在肩头时分明时带着温柔缱绻,偏生一双狠戾而泛着冷意的眸子生生打破他身上的温顺感,显出一点偏执和疯狂之意。
之所以回帝星,不是因为要跟着黎止,而且要回来找出皇室隐藏的归档信息。
别人找不出来,并不代表精神力达到顶尖的秦望生找不出。
他语气很轻,秦权竟听出了明晃晃的嘲讽:“你配命令我么?”
感受到权威受到挑衅的中年帝王恼羞成怒,更从自己这个亲儿子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很危险的感觉——权利受到了挑衅。
他不愿意承认自己看走了眼,更不愿意相信这么多年来温顺地像个羔羊似的儿子实际上是条隐藏极好的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