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是会拉大旗作虎皮,真以为寡人会为了你驳亲生儿子的面子?”西凉王呵呵一声,扫了凤比翼一眼。
“这又不是面子的问题,陛下与比翼的话,即便都是好话,也不应叫别人知道。”凤比翼说完,笑道:“不周山上有这样一个传说,比翼以为,陛下可以鉴之:古时候有个叫孔光的人,非常谨慎,在家中从来不言政事,有一日休沐,孔光全家闲话,有人问他,办公的地方种了什么样的树
?孔光便沉默不语。比翼觉得,为官者不泄政事,即使是面对妻儿老小也当如此,何况比翼在陛下身边服侍,而瑙思王子,又可能是陛下忌惮的人呢?”
西凉王眼底又划过一丝迷茫,捏着羊拐的指尖也耐不住性子地在棋盘上左敲右敲。
说实话,刚才璐英进营帐向他告密,说是瑙思和凤比翼私会的时候,他心底里倒没有多少气愤,反而有种“终于等到了”的解脱。
他一直坚信着,凤比翼对他绝不会是真正的忠诚,也因此,她的背叛也一定是早晚的事情,可是凤比翼的表现一直都中规中矩,甚至可圈可点,无论是当夸还是当罚,都不会涉及到背叛。
他越是怀疑凤比翼,凤比翼就越表现的比他身边的所有忠臣更加得用,这让他一面不由自主地想要用凤比翼,另一方面却又不由得在心底里开始猜忌她背叛的那一天什么时候会到来!
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如果早晚都要挨刀,西凉王倒宁愿赶紧挨了这一刀,省得整天悬心。如果西凉王跟凤比翼谈到这种感觉,凤比翼一定会贴心地告诉他“达摩克利斯之剑”的传说并给他开解,然而只有这一点,他死都不想跟凤比翼说,因此他也就只能自己一个人默默恐惧,恐惧着名为凤比翼
的剑掉下来的那一天。璐英来向他告密的时候,并不知道凤比翼这些天说的话,她只是单纯以为凤比翼成了他的新欢,因此在看到她与瑙思见面的时候,也只是以为二人有奸情,于是将二人见面的场景描摹的极尽暧昧,什么瑙
思紧紧地握着凤比翼的手腕,深情地看着她啊,什么凤比翼妩媚地在瑙思手腕上摸了一把,让他放开啊……这种场面别说是璐英描述了,就是西凉王亲眼所见,他第一反应都是自己眼睛瘸了。
刚勇悍武如瑙思,阴险狡诈如凤比翼,这两个东西能够勾搭成奸?别逗了吧!
西凉王真正感兴趣的,是瑙思和凤比翼说了什么,他怕的,也是凤比翼将他的话泄露给瑙思,瑙思和泽烦一怒之下再哗变,凭他身边这三百个人想要镇压军队的躁动,简直就是做梦!
然而可惜的是,璐英最不希望西凉王问的,也就是两人的对话,因为她如果如实禀报,那就是替凤比翼在向西凉王邀功了!
因此,璐英咬着牙胡编了一通,听得西凉王脸色是越来越差,璐英还当西凉王对她的话信以为真了,殊不知西凉王想象了一下瑙思和凤比翼对着说那些你侬我侬肉麻话的场景,差点没把自己雷翻了。
倒是凤比翼后来自己跑过来说的这些话,还让西凉王觉得可信,但要命的是,这可信的话偏偏是由凤比翼这张最不该信的嘴里说出来的。
就算凤比翼说出天理来,西凉王还要掂量三遍再决定信几分,何况是这种除了当事人没人知道的话呢?
因此,西凉王也就只能自己生闷气了。
倒是凤比翼扫了眼西凉王的脸色,想了想,又道:“陛下,咱们的计划,差不多可以开始了。”
“开始什么?”西凉王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好气地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