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风伸出二指,凛神仔细认真的把了好一会,他的脸色越来越凝重,看的在场的人心皆是吊了起来。
“娘娘平日所用的饭食和汤药,现下可还有留着的?”刘风收回二指,神情严肃的问道。
星帘立刻道:“有的有的,奴婢这就去拿来!”
片刻后,星帘领着一些宫女拿进来一些德妃今日所用的安胎药和早膳所用的食物,道:“刘太医,这些东西我们可是再三验过的,银针根本试不出毒!”
刘风将桌上的东西仔细检查了一番,那拧着眉头聚精会神的模样,让轻云想起了他曾经在嘉禾宮帮她寻毒物源头的时候,也是这样一副神情。
刘风抓着安胎药碗的手猛然一抖,惊问道:“德妃娘娘喝这药多久了?”
星帘被他这样紧张严肃的表情吓了一跳,低声道:“从发现有孕时就一直在喝了!”
刘风甚为可惜的自言自语道:“难怪!难怪!”
星帘急的眼眶泛红,几乎就要哭出来,急问道:“可是我家娘娘有什么事?”
刘风道:“这安胎药里被人加了无色无味的慢性毒,此毒对成人倒是并无性命之虞,只是对于未成形的胎儿却是致命的伤害!长期服用此毒,腹中胎儿必会致畸,即使勉强生下来体态上与常人无异,长大后却是非疯即傻!”
闻言,德妃的身子猛然一震,苍白的脸上面如死灰,声音颤抖几近破碎,“你是说本宫会生下畸胎!不可能,这不可能的!”
刘风目光复杂的低下了头,眼眸里含着对德妃的一丝同情,低声道:“这安胎药究竟从何处而来!”
星帘已经怒的双目赤红,咬牙道:“这安胎药是皇后娘娘逼迫我家娘娘日日服下的,她以我家老爷的前程相逼,娘娘不得不从,当时我们也查验了发现并无不妥,没想到皇后竟然这般阴毒!”
“什么?你说什么?竟是皇后,竟是皇后这个毒妇!”突然从屏风后闪出一个身影,那人身形钦长,眉清目秀,明明是一副俊秀的书生相,此刻却面目狰狞,青筋暴突,看起来甚为可怖。
飞雪立刻将轻云护在身后,喝道:“你是何人,竟敢擅闯内宮,来人,快将他拿下!”
话音刚落星帘便“噗通”一声跪在了轻云面前,哀求道:“请瑾妃娘娘手下留情勿要声张啊!这位乃是我家娘娘的胞弟,您若是声张出去,怕是性命不保啊!求求您了瑾妃娘娘!”
星帘见轻云始终冷着面不发一言,拼命的朝着地板磕头光洁细嫩的额头发出“砰砰砰”的脆响,一下一下的敲打在德妃的心头。
轻云心道:还真是个忠心的奴婢!
她亲自将星帘从地上扶了起来,柔声道:“让我替你们隐瞒,那总得告诉我们事情的经过吧!”
星帘转头望了德妃一眼,只见她苍白虚弱的犹如风中柳絮,一不小心便有被吹得支离破碎的危险。
德妃轻轻闭了闭眼睛,晶莹的泪水从眼框滑落而下,她重重的吸了一口气,虚弱道:“星帘,事到如今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星帘只得忐忑的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完完全全的告知了轻云,再加上昨日蔽月在凉亭听到的萧卞煜与皇后的对话,便能将事情连了起来。
轻云慢慢走近德妃,目光望向那因为一时激愤而贸然闯出来的杨明贤,沉下脸忧道:“令弟藏匿在你宫里的事情,皇后那边恐怕已经知道了,今日妹妹恰好遇见帮姐姐拦下了,但皇后绝不会善罢甘休,想必很快便会再找由头过来,到时候令弟和姐姐皆很危险!”
轻云的话德妃不是没有想到,可眼下实在是别无他法,她忽然从床上跳了下来,直直的跪在轻云的面前,凄惨着脸哀求道:“瑾妃妹妹,就当姐姐求你了,求你救救我们吧!我腹中的孩儿已经被皇后害了,我在这宫里实在没有了指望,唯一希望的就是能够保住我杨家最后一点血脉!”
杨明贤虽生的纤瘦文弱,但终究是堂堂男子汉,见到自己曾经高高在上的姐姐竟这样低三下四的跪在别人面前哀求,心里就像被火油滚过一般的煎熬。
轻云未料到德妃竟然会突然给自己下跪,一瞬间的恍神之后,她将德妃拉起,郑重道:“德妃姐姐放心!令弟的安全就交给妹妹了!今夜便安排他出宫,并给他找个安全隐蔽的地方住下!”
德妃感激涕零的哭泣了一番,最后实在承受不住这突然袭来的打击,身体向后仰倒而去,昏倒在了杨明贤的怀里。
杨明贤将德妃抱上床休息,转身对轻云作揖道:“多谢瑾妃娘娘出手相助,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此乃父亲拼死偷出的有关萧卞煜贪污的罪证,希望娘娘日后能够用的上!”
轻云目光锐利的盯着杨明贤手中那本蓝皮账册,勾起嘴角轻笑道:“你倒是个聪明人,懂得将烫手的东西丢出去!也罢!本宫就暂且留着!皇后再跋扈恐怕也搜不到嘉禾宮去!”
杨明贤交出账册,咬牙望向了凤鸾宮的风向,此处门窗紧闭,根本无法看到外面,但他仿佛看见皇后正嚣张的站在自己面前狂笑。
紧咬的牙关透过薄薄的面皮留下一道浅浅的齿影,“我杨家与萧家的仇,来日定要好好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