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明贤咬着牙赤红着的双眼里散发的浓烈仇恨,深深的印在轻云的眼里。
她想到德妃长期受皇后的压迫残害,如今又被害的满门获罪,就连腹中的孩子也成了个畸形,这般境地之下,德妃对皇后的恨恐怕远远比自己相像的要深刻。
一个人隐忍的时间越久,到了爆发的时候就会越加疯狂,德妃已经完全没了指望,保不齐哪日便会破罐子破摔,狠狠咬上皇后一口。
轻云看了眼床榻上昏睡的德妃,清冷的目光渐渐泛起锐利的光芒,她温和说道:“既然德妃姐姐已经睡下,那本宫就不便打扰了!晚间的时候自会有人来送杨公子出宫!告辞!”
杨明贤躬身作了一揖,感激道:“那便有劳瑾妃娘娘了!”
轻云淡笑着转身向殿外走去,可还没走出俩步,门前便有一人气势汹汹的伸开双臂将她拦下,她错愕的抬眼望去,竟是红着眼眶一脸焦急的星帘。
似乎是感受到轻云脸上的诧异和飞雪脸上的敌意,星帘意识到自己的鲁莽,连忙放下双臂,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求瑾妃娘娘想想办法救救我家娘娘腹中的小皇子吧!我家娘娘辛苦怀了七个多月的身孕受了那么多苦,怎么可以是个畸胎呢!”
轻云瞧她哭的可怜,又感念她这般护主,转头问道:“刘太医,不知德妃姐姐所中的毒可有法子解!”
刘风拱手道:“要解毒倒是不难!只是德妃娘娘服毒已久,腹中胎儿深受其害,以微臣刚才所断德妃娘娘腹中的胎儿已然畸变,恐怕已无力挽回!”
闻言,星帘哭的更加凄惨,瘫坐在地上可怜兮兮的望着刘风,道:“难道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
刘风深深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道:“目前能够做的就是清除德妃娘娘体力的毒,并帮助她调养好身子,至于胎儿实在是无力回天!”
星帘呆呆的跪坐在地上,身体里的力气仿佛被人瞬间抽走,无力的瘫软下来,喃喃道:“我可怜的小皇子,可怜的娘娘!怎么这么命苦!”
心里像是突然被人扎进了一根细刺,那根刺插在心上,时时刻刻磨砺着轻云心上的伤口,让她永远也忘不了失子之痛。
回到嘉禾宮以后,轻云将那本蓝皮账册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
飞雪有些不解的问道:“为何不将之交给公子,掌握了这样的证据对于搬倒萧卞煜实在是一大助力!”
轻云摇了摇头道:“方才这本账册我已经看过,里面的证据并不充足,但凭一本账册根本很难撼动萧卞煜的地位!若想力挫萧卞煜还是需要等待一个合适的契机!”
“可是放在宫里始终不太安全,万一被人发现……”飞雪一向心细,她所说的顾虑并不是全无道理。
其实轻云也早想到了这一点,但是为了搬倒皇后背后的家族,她不得不冒险一次。
“蔽月,让你派人去查的长乐公主的事情,可有消息了吗?”轻云话锋陡然转向了蔽月。
蔽月正整理着床榻上的锦被,听见轻云唤她的名字,立刻扔下锦被走了过来,面色有些严肃,“今早刚得来的消息,说是南诏那边的战事很是吃紧,长乐公主一直跟在廖君琦身边寸步不离!据说廖君琦在迟木峰遇到夜袭,全军覆没!”
“什么?全军覆没!”轻云手上端着的茶杯猛然抖落了一地的茶水,她不可置信的望向了蔽月,“那长乐和廖君琦?”
蔽月继续道:“他二人坠入悬崖,下落不明!目前消息尚未进入长安,陛下那里想是还不知情,不过陛下迟早是要知道的!”
轻云惊的脸色苍白,脑中闪过长乐那张天真又有些傲慢的小脸,她开心的模样,赌气的模样,生气的模样,一幕幕的在脑中呈现。
这样活的恣意鲜活的人,难道就这样陨灭了吗?
良久,她才缓缓回过神来,紧紧抓住蔽月的手,道:“也许他们还活着,对不对!”
蔽月不再说话,却慢慢的低下了头。
御书房中。
南宫陵正颤抖着双手阅读着南诏传来的战报,信上的内容说的便是长乐与廖君琦双双坠崖之事。
信阅毕,他使劲的将那封信揉成乱糟糟的一团,赤红着双眼,颤抖着嘴唇,高声喝道:“来人!来人!”
王安立刻弯着身子走上前,惊恐道:“陛下有何吩咐!”
“传叶城进来!快!”南宫陵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慌乱和不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