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儿子没错,但不也是你的儿子吗?这么绝情,当初又为什么要生下来呢?”
宁穗冷笑一声,回过头道:“我为什么要生下来你还能不清楚吗?因为我以为那是恒生的啊,你忘了我当初第一次怀的孩子,正是因为知道是你的,所以打掉了啊,我怎么可能会为你生孩子呢?”
梁嘉学面容冷凝。
宁穗继续道:“你现在是想指责我没有母爱是吗?我有过的,四年前我不计较那孩子是你的,想自己养,不是你说我没文化,没江城户口,把有有从我身边抢走的吗?孩子是你的,这几年叫着舒婧妈妈,我认他做什么?认一个和你一样的白眼狼吗?”
梁嘉学听着,从口袋里掏出烟盒,点燃了一只烟,淡淡的说道:“宁穗,你嘴巴这些年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宁穗道:“拜你所赐。”
梁嘉学的眼弯起来,笑着说道:“但我其实更想听你开口求我,你来了江城,日子还长,慢慢学。”
宁穗毫不畏惧的对上他的眼,说道:“是,日子还长,但你的路未必有多长了。”
说罢,她下了车,大力的关上门,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之后的夏令营期间,梁嘉学没有来找宁穗,宁穗却始终忐忑,总是观察着同学间还有导师的态度,担心梁嘉学会不会干什么缺德事儿。
好在有惊无险的度过了。
宁穗的报告做的也很出色,石教授对宁穗很满意,也说了九月份保研面试准备好,问题不大。
明森发消息给宁穗,说道:“我听到老师们聊天,对你很满意。”
宁穗特别开心。
她的夏令营结束了,白仙草化着妆,准备出门,问道:“最近想去哪儿玩儿?放松一下。”
宁穗拿起手机看了下备忘录,说道:“后天要和明森他们同学一起去爬山。”
白仙草眼睛亮了下,问道:“露营的那种?”
宁穗道:“不露营,订了民宿的,那儿有三个景点,第一天爬山,第二天逛景区,说是有寺庙,我还没去过呢,第三天就回来了——你要去吗?带上你那位大款呗。”
白仙草有些犹豫,说道:“算了吧,人家小弟弟摆明了就是想追你,我去当电灯泡不好。”
宁穗道:“小白,不要开这种玩笑了,我只是想和未来同门搞好关系,顺便休息一下。”
白仙草叹口气,说道:“我知道我知道,只是我气庄恒生不见你,也不给你个话儿,他要是直接跟你说让你等他,那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他什么都不说,什么态度嘛。”
宁穗凑上前,搂着白仙草,笑道:“哎呀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儿,气恒生干嘛?你气我吧,气我生了个有有不是他的,所以恒生心里才介怀的……我愿意等他的,你别气了。”
白仙草本就是随便说说,比起庄恒生,更该气的是梁嘉学,上回梁嘉学把宁穗掳走的事儿,宁穗回来也跟白仙草交代了,气得白仙草天天专车专送宁穗。
白仙草道:“你包里应该随身带把剪刀,他要是再动手动脚的,剪了他丫的!”
一起前去的同学加上宁穗一共有十五个,有男有女,宁穗只认识明森,其他都是明森的同级同学,简单自我介绍了以后,宁穗谁也没记住。
宁穗最不喜欢坐大巴车,因为总感觉很闷,坐一趟就要晕一整天,还好出发日不算做是爬山安排,先去民宿准备庭院烧烤,休息好了第二天才开始爬。
这家民宿还挺大的,环境也很好,靠近山区所以虫鸣鸟叫比较多,其实还有些亲切,宁穗坐在院子里的吊床上,随便拿了一本小说在看,小年轻们在准备烧烤的食材,欢声笑语里宁穗也没主动去搭把手,她就当作是倚老卖老了吧。
明森走了过来,给宁穗带了一包酸梅汁,躺着喝也不会撒的那种吸管袋装的。
宁穗看了眼是冰的,笑道:“你喝吧,我不喝冰的。”
明森道:“哦,是身体不舒服吗?”
他倒是忘了女生会有这种不方便。
宁穗道:“算是吧。”其实她并不是生理期,只是四年前生了有有,月子里发生那么多事情,身体受了凉,不能喝凉的,喝了就不舒服。
她这些年,再热的天,能喝热水就喝热水。
明森热情道:“那我去问老板娘要点红糖给你冲一杯。”
宁穗拽住了他,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别,我没有不舒服,我只是不喜欢喝冰的。”
明森低落的“哦”了一声,又道:“我给你晃吊床吧,你试试?”
宁穗道:“好呀。”
明森将吊床摇的很快很猛,宁穗在吊床里哈哈大笑,很舒服也很刺激,但很快,宁穗觉得头晕,喊道:“停停停!我不行了!晕死了!”
明森连忙停了下来,笑道:“这吊床还挺结实。”
一旁的一个端着盘子的女生早就听到这边的动静,大声说道:“明森!你们刚才讲的话好污啊!哈哈哈哈怀疑你们在开车——”
男生们也开玩笑道:“对,不知道光听声音不知道在干嘛呢。”
他们以为明森和宁穗是暧昧关系,所以可以开这种玩笑,但其实对于当事人来说是有些尴尬的。
宁穗躺在吊床里,书本盖住了脸,当作没听见他们的胡说八道,对明森道:“我睡一会儿,你去帮他们吧。”
明森脸有些红,他那么高的个子站在一边倒又些局促的不知道手脚怎么摆了,便也觉得该离开了,说道:“哦,嗯,那我待会吃饭叫你。”
他走之后宁穗抬起头望过去,二十岁出头的年轻男生,总是活泼张扬的,浑身都带有一股力量,宁穗突然想到了五年前的梁嘉学。
如果没有梁嘉美的事,他也应该是明森这样的吧,即便家庭条件一般,但其实也是开开心心的。
而不是如今扭曲成这样,暗算成瘾。
……
宁穗还真的在吊床里睡了一觉,山间的午后其实不冷不热的,很舒服。
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多了,正好烧烤都准备好了,炭烤的很香,撒上烧烤佐料,宁穗都觉得饿了。
但她坐起身,便听到一个非常不想听到的声音:“看你睡觉还挺开胃的。”
她定睛一看,梁嘉学端着盘子,手里拿着一根牛肉串,冲她笑道:“别下来了,就坐那儿吃吧。”
说完,他就把盘子塞到了宁穗的手里。
宁穗好半天才挤出来一句:“你怎么在这儿?”
她看向不远处聚在一起吃烧烤的同学,小菊笑道:“梁先生三点来的,说是找你的,原来你们认识啊。”
明森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嚼着吃的,眼睛盯着宁穗和梁嘉学,有些不太高兴,但他到底也不能说些什么。
宁穗笑得勉强,只觉得扫兴,本来肚子很饿,但盘里香喷喷的吃食也没了胃口,她塞给了梁嘉学,翻身从吊床上跳了下去。
梁嘉学柔声道:“不吃吗?这儿晚上可叫不到外卖。”
这是在外人面前装什么深情体贴了吗?宁穗冷冷道:“我怕你下毒。”
明明那天在车上,梁嘉学的眼神很可怖,看起来是生了气的,此刻却又能态度亲和的过来示好,这个男人究竟是准备搞什么?
如果真要宁穗猜测,宁穗觉得搞不好梁嘉学是要来谋杀她的,深山老林里,都是制造意外的机会。
宁穗一脸不高兴的回了房间,梁嘉学也没有继续和大家呆在一起,明森观察着,心里有些蠢蠢欲动。
他发消息给宁穗,说道:“你肯定饿了,我给你留点放在冰箱,你晚上可以微波炉热一下吃。”
宁穗回复道:“好,谢啦。”
她的确是挺饿的,但是她不想看到梁嘉学。
明森揣摩出来了,于是接着问道:“那个梁嘉学,你和他很熟吗?”
宁穗道:“不熟。”
她想了想,应该先发制人,于是她说道:“他都结婚了,还骚扰我,我很烦他。”
正巧同学们低声聊了起来,说梁总不是有老婆了吗,为什么还追着宁穗呢?
一个男生笑道:“还不就是那句话吗?家花哪有野花香啊。”
明森听了,心里很是愤怒,决定要好好保护宁穗。
……
落日余晖下,宁穗坐在阳台吹着风,开着电脑看电影。
一旁传来口哨声,宁穗看过去,是梁嘉学,站在他那边的阳台上。
梁嘉学把房间选在了宁穗的旁边,大家一起订房间的时候,只有宁穗选了单人间,没有和女同学一起拼房间,毕竟大家都不是很熟,但好像给了他方便。
宁穗合上电脑,只觉得看到他已经ptsd了,说道:“梁嘉学,你公司是不是不忙啊?”
梁嘉学手里拿着一瓶威士忌,他冲着宁穗笑道:“我就不能来爬山度个假吗?”
宁穗不想和他有什么交流,起身就要回房间,但梁嘉学却道:“老同学一场,一起喝个酒,聊会儿天不行吗?”
他目光沉沉:“你不用那么敏感,也不要这么易怒,我又不会吃了你。”
宁穗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似在犹豫,但她用行动表明了抗拒,她回了房间,将门锁上,又将窗帘拉上。
梁嘉学自顾自的仰头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自哂笑了笑,而后身姿矫健的翻了个身,就到了宁穗这边的阳台。
宁穗听到动静,拉开窗帘,正对上透明玻璃后冷笑又嚣张的梁嘉学。
宁穗突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只觉得害怕,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几步。
梁嘉学赞许的挑了挑眉,薄唇翕合,说道:“倒省了我提醒。”
他唇角带着诡谲的笑,抬起手,脖颈间的经脉都由于发力而凸起,伴随着“砰”的一声,他用手里那瓶威士忌,直接砸开了玻璃门。
宁穗有听到山间傍晚的鸦叫声,诡异又可怕,还有梁嘉学冷到没有温度的声音:“好说好商你不听,那我只能来硬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