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孟家接手水师的劳工后,几乎没有杜家什么事,就算是采购材料,孟家宁愿到别的州也不愿低价在杜家手里买,这让杜家的生意一落千丈,而杜如海虽不受孟家排挤,却再难进入核心,在捕门当着差,吃着公家饭,进孟家的门槛也得看公子们的脸色。
被冷落的还有向问天,他自以为勾结了外人,就能成为孟家的得力干净,结果不然,梅十三横插一刀,让他在孟家没了地位,孟知于也一样,与马掌柜的事被发现后,孟家外面的生意就不再由他经手,管着之前的一些账目,不敢胡作非为。
同病相伶,二人喝着闷酒,又无计可施。
“酉州城的天,说变就变,变得没了你我的容身之处,谁也想不到,这梅十三到了酉州,搅和了这团稀泥,师父一死,本望着要大乱,没想到反而让公子们有了发财的机会,你我倒好,成了闲人。”
“唉,向爷可不是闲人,捕房的事可多了,只是你不爱管而已。”
“管个屁,方靖尧那只老狐狸,翻脸不认人,以前师父在的时候,对我那可是毕恭毕敬,长乐府一来,在梅家人面前就像孙子一样,州府现在能有什么事,抓几个小贼,混口饭吃,早知道我就不进官门了,干得真没劲,管家爷,可有什么好路子?”
“现在酉州的生意,都被两位公子给占了,哪来什么路子,要路子,就得向两位公子说好话。”
“说了,没理会咱,兴许是忌讳什么。”
“你对孟家忠心耿耿,能忌讳什么,倒是我,攀了门亲戚,已被监视好久了。”
“监视,谁监视你?”
“还能有谁,州府上的捕快,长乐府的探子,可都在监视我。”
“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这酉州的事,可不是什么都是向爷知道的。”
“那你说说,结的到底是什么亲?”
“还能有谁,就是北人,那福来客栈的掌柜,姓马,也算得上是我的远房亲戚。”
“不就是个亲戚吗,犯得着吗,那大街上天天走着北人,也不见得抓几个。”
“就是,别人攀亲就行,我就不行,这是什么世道。”
“管家爷,无风不起浪,你这亲戚,恐怕是有些来头?”
“听说和马王有点关系。”
“哎哟,就说嘛,还真是抱上了财主的大腿,有机会,也举荐举荐,看能不能做点马匹生意,听说北境的马,那可是四城最好的,一匹顶好几匹。”
“你别说,现在码头用工,急需马匹,要真能弄来北方的马,就赚大发了。”
“那你赶紧与你那亲戚说说,莫错过了时机。”
向问天做梦都想发财,当捕头的这些年,虽小拿小要,却成不了气候,在孟家也没办什么事,自然也分不到银子,年底分红,也就一百多两的辛苦钱,还不够买酒喝,何况他喜欢去青楼,一夜就花光了银子。
孟知于则不然,在孟家失了势,就想着后路,这些年在孟家存了点钱,又盘了酒楼的产业,现在有北人撑腰,真能做点生意。
于是,二人一合计,准备先购五十匹马,卖给水师军需营,那里有熟人,给点银子没问题。孟知于找了马掌柜,二话不说,弄来一百匹马,只收了五十两的定金,没几天,马就到了,高价卖给了水师营,赚了一笔,向问天便想着卖更多的马,就向言靖尧要了东边荒地,圈了成马圈,赶了几百匹马在里面。
军需收了银子,上面急需马匹,也没过问价格的事,这一次买五百匹,就让小吏通知向问天,三日内准备好,向问天得知后,急忙叫来孟知于,请这位财神爷喝花酒。
正巧,梅士贤巡查军需的账本,见马匹如此昂贵,就叫来军需官询问,答不上来,就让手下传唤军需,回来禀报,军需午时便出了门,说是去买马匹。梅士贤查看了马匹,一见品种,全都是北方战马,不由得有些吃惊,急忙找梅十三商量。
“马是好马,只是来路不明,价格也高,当中怕有猫腻。”
“此事我早有耳闻,向问天和孟知于勾结北人,贩了这马匹,一会那军需回来,惩戒他便是,咱们拖运石材,用不着这么好的马。”
“看来这军需得换换了。”
“是得换换,他整日在外面喝花洒,今日正好查个正着,来人,去把这位军爷请来。”
百长带着人马,奔赴青楼,把睡梦中的军需抓了起来,赤裸着上身,押到中军帐前,军需主事骂了一阵,让其交待原由,便一五一十的招了,梅十三不想把事情闹大,打了那军需五十军棍,所有财产充公,永不录用。
新任的军需逛遍了集市,却买不上马,便向主薄禀报,只有杜家有马。
“那就买杜家的马,误了工期可不行,价钱方面,可比市场上略高一些。”
“杜家说了,只要用马,可低一声。”
“现在孟家主事这劳工的事,材料也都由他们来买,杜家也就没了生意,昨儿我与监军大人商量,可买一些马,你去办,孟家人问起,就说我安排的。”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