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蒋弥会多想起些什么的,难道是时间还不够吗
不,如果蒋弥一点感觉都没有,他不会这么躲着自己的,只是现在想起来的还不够多而已。
随着蒋弥和自己的见面,程绽明白蒋弥所遗忘的一切都会重新记起。
天知道怀揣着所有记忆的程绽该如何克制自己才能不会发疯,才能不立刻去靠近蒋弥。
自己应该再等一等,有点耐心才好
这个耐心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晚上。
这两天,蒋弥对程绽的态度都是公事公办,但蒋弥也确确实实遵守了蒋蔓所说的话,带程绽去大学城转转玩玩,从早上八点到晚上八点,程绽的行程都是满当当的。
可就是这样,蒋弥和程绽交流起来也是简要厄明,绝不多说一句废话,两天时间加在一起,两人聊天都不超过半小时,蒋弥也毫无记忆复苏的迹象。
按照原定计划,程绽在第三天上午就该回去了。
躺在房间床上的蒋弥想到这里,不由得松了口气。
不管自己是不是个变态,程绽都要走了,这可以从根源上解决所有问题。
哪怕程绽真的考进了自己的大学,但专业不同,学校又那么大,不刻意联络的话,两人见面的机会也是少之又少,所以这个问题蒋弥并没有怎么担心过。
程绽一走,自己的罪恶感也能消失不见回归正常的生活了。
蒋弥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也该睡了。
蒋弥放下手机,白日里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跑了一整天,并且所有的行程都是他安排的,难免的会有些疲累,没过多久,蒋弥就沉沉睡去。
熟睡的他根本没有听见本是锁上的房间从门外把手处传来钥匙转动的咔哒声。
直到半夜,蒋弥感到一阵闷热,他无意识的掀开了盖在身上的薄毯,想要消散这种热意。
松垮的灰色背心也在动作间被卷到了小腹上方,随着蒋弥的呼吸,腰间的肌肉线条也起起伏伏着。
熟睡中的蒋弥半梦半醒间察觉腰间有温热濡湿的感觉,那感觉随着腰腹处一路向上蔓延,伴随着毛茸茸的痒意,让蒋弥下意识的去抓挠。
直到那毛茸茸的痒意落到了蒋弥的颈窝处。
蒋弥在梦中甚至看到一只泪汪汪的大狗扑倒自己,伸出舌头呼哧呼哧的舔着自己的全身,他笑着伸手去挥退却摸到了毛茸茸的实物。
蒋弥的模糊意识瞬间回笼,倏然清醒。
明明是这么可怖悚然的情景,他却毫无害怕的感觉,且下意识的试探着喊出一个名字。
程绽?
灼热的气息猛的靠近蒋弥,蒋弥这才发现自己的腰腹间跨坐了一个人。
你想起来了!
笃定的语气中是近乎癫狂的欣喜,那声音和蒋弥记忆中的程绽判若两人。
什么,你说什么?
这古怪的问话让蒋弥一时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连一堆该思考的事情都无暇顾及。
听到蒋弥的回答,身上的人静默了下来。
我会永远等你的,不管要多久
毫无头绪的蒋弥只觉得一切荒谬极了,他本该狠狠揍面前的家伙一拳,可却连抬手推开的冲动都没有,只得无奈的开口,程绽,下来。
下来然后滚出这里,永远不和你见面,然后看着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是吗。
逐渐适应眼前黑暗的蒋弥将目光定在面前人的脸上,不明白程绽哪来这么多莫名奇妙的话,你先下来。
今天你答应她的邀请,明天是不是就会牵她的手吻她,然后把我这种恶心的变态远远的甩开
蒋弥听着程绽的自问自答根本无法理解他在说什么,直到瞬间灵光乍现。
女人的邀请
蒋弥猛然记起,今晚的自己带着程绽在大学城附近的小吃街遇见了自己的同班的女同学,女同学看见自己还很高兴,并且邀请自己参加社团新举办的联谊活动。
当时的蒋弥看了身边的程绽一眼,本来从不参加这类活动的他鬼使神差的点头答应了下来。
也许是为了不想再当一个会对陌生人起反应的变态了吧。
蒋弥思绪回笼,却又不想对程绽解释这乱麻似的一切,头疼的直接顺着话头接下来。
对,随你怎么想,先给我下来。
身上的人彻底沉寂了下来,接着便从蒋弥的身上离开下了床。
蒋弥如释重负的直起身,也离开了床,理齐身上被扯乱的背心,抬手打开了灯,准备和程绽好好沟通沟通。
突如其来的强烈灯刺激的蒋弥不得已的闭眼去适应,过了好一会,直到背后涌来一阵阵夏日的凉风,蒋弥不明所以的回过了头。
然后他看见房间内原本关闭的窗户大开着,深色窗帘被风吹的高高隆起,那窗沿上若隐若现的单薄身影让蒋弥瞳孔猛的缩紧。
这套房子当初还是蒋弥选的楼层,因为蒋弥喜欢高处的地方,所以选的23楼,房间的窗户也因为蒋弥不喜欢牢笼般的感觉所以没有装上防盗窗。
曾经这些无意间的选择构成了蒋弥如今波涛汹涌般的懊悔。
程绽,你疯了,下来!
窗户离蒋弥有一段距离,蒋弥甚至不敢贸然上前,怕会刺激到程绽。
蒋弥的手无意识的开始发颤,心脏的轰鸣声让他思考不了任何事情。
我会永远等你的,可你会愿意让我等吗
哪怕是程绽无意识的喃喃自语,蒋弥也急忙回答道:愿意,我愿意,程绽
背对着他的程绽恍然的摇摇头,你不会的,你只会永远厌恶我,你不会想起来的。
连蒋弥都没察觉自己的眼圈已经泛红,只是微微哽咽着,我会想起来的,你相信我,程绽
回答蒋弥的只有一个突然跃下的身影,门户大开的窗沿上此时空荡荡的一片,只剩下被风吹起的窗帘。
仅仅这个瞬间,潮水般的回忆向蒋弥涌来,剧烈的头疼让他站不住身。
他跪伏在地上他看见喷泉池子里浑身湿透的少年,也看见云端上白衣如雪,清冷矜贵的师尊。
戴着眼镜,温文尔雅的程哥开口称他为蒋少爷,雨巷深处又有人撑着一把天青色油纸伞缓缓而来,病床上的瘦弱男孩别扭的接过苹果
记忆一直延续到眼前跳下去的程绽。
蒋弥眼中大滴的泪坠落下来,他踉踉跄跄的爬了过去,短短几步,好像跨越了无数的轮回与岁月,让他不知今夕是何年。
程绽
蒋弥来到窗沿边,嘶哑着嗓子向下望去,却和一双微讶的眼睛对上。
程绽?
原本以为程绽从窗台跳下去的蒋弥肝胆欲裂,却发现程绽好端端的站在窗台下约两尺宽的墙沿上。
蒋弥是知道自己的窗台下有这么一块地方,但刚才的情形下,他根本就想不起来,可哪怕程绽站在那里,依然是无比的危险。
反应过来的蒋弥立刻伸出手去,程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