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已对大悲堂内里凶狠有一定了解, 假祁安还是忍不住对这帮人产生畏惧之心。
怀令没发现祁安面色怪异,继续说:“你先去虚无高僧拿走一趟吧, 澄清下,许是入魔令出了差错。”
“自然。”
祁安微笑点头表示感谢。走出一段路后忽然偷摸着掐了个纸鹤, 打了个记号放飞出去。如果他猜测没错的话,此时的真祁安应当是出事了。
“希望这番警告来得及时,没能辜负主宰的眷顾。”
这只纸鹤晃晃悠悠,借着祁安的法号一路顺通出了一重天, 而后飞速急下掉到三重天轮回城内。此时所有人正集聚一堂, 蹙眉苦思有什么办法能找到呈书主宰。
假祁安带回来的消息, 不仅讲述了祁安病变的缘由,为众人找到了真正需要报复的源头,还详细解释了佛印结界的由来——佛印结界不是依靠灵力建造一个结界,而是使用法则找到时间空缺裂缝,暂时借用成为一个结界。
也就是说,如果不是开启结界的人自己进去,再从里面将结界与现实之间的门打开,否则,除非时间裂缝再次开启,里头的人才能出来。
时间裂缝有多难打开,潍作为神心知肚明。
他气愤地用手狠狠敲了下桌子,咬牙低喝:“大悲堂真不是个东西!”说这话的时候,深渊之眼跟着他的动作上上下下的抖动,像是一起跟着恼怒似的。
“祁安醒了吗?”又问。
“没有,大悲堂给弟子们下的诅咒很是邪门,应当从今往后就是这样了…”
语必,众人皆颓丧沉默,心想这祁安如若一直是这副不通理智的禽兽模样,那如何将结界打开呢?
堂上交谈声顿停,每个人都冥思苦想解决办法,唯有一人陷入纠结中无法自拔。庄侪自打姻缘线被潍剪断后,就一直不受控制地将注意力放到空溜溜的右手上。
这还是他从事快穿者数千年来,第一次金手指被人剪断。
想到这,他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潍,心中不断回想那一剪子的画面——这不仅意味着这个奇怪少年能看到缘分,还能对缘分生命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下手…
这只有神才能做到的吧。
庄侪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脑海中的系统不适时地提醒:“宿主,快穿任务已完成,请尽快回到快穿局。”与此同时,快穿控制板上还出现了鲜红明亮的倒计时,记录着他在这个修仙世界最后的时间。
思来也是因为男频文快穿者较少,才会如此压榨庄侪,完成任务就得马不停蹄地回到快穿局。这鲜红的数字最终逼迫庄侪下定决心,他走向潍的主座上,说:“我们聊一聊吧。”
还是那个茶室,前不久还大打出手的两人竟然变了性子,友好地坐在对面交谈。反正放在画皮等鬼的眼中还蛮神奇的,想偷听又不敢,急得直跺脚。
“我要走了。”庄侪开门见山。
可他这番话有歧义,潍听了后冷哼一声,“惹了事还想跑,难道你以为跑回乾元旗就完事无忧了吗?”
“不是乾元旗。”庄侪面上眉头紧蹙似做犹豫挣扎。的确,对于他这种将所有精力都放在组织上的人,让他突破心防对外人讲起快穿局是一件难事。
过了好一会他才说:“我要回快穿局。呈书大致没跟你讲过,她也出自那里。”
“快穿局是上三重天的哪一个门派?她不是潇湘派的吗?”
恕潍一辈子都生活在地狱深渊的一个宫殿里,不甚清楚上三重天都有何门何派,所以当对面人说出快穿局这三个字,他第一反应就是这是个门派。
可他又是何等通透,问出这句话后又立即想到,庄侪既然能安全无忧地回到“快穿局”,那至少证明这个东西是凌驾在乾元其,或者大悲堂之上的。
可能它还不在仙界,又或者大胆点想,它不在这个世界。
于是还没等到解释,潍又急忙问出声:“快穿局在哪?距离这里远吗?”
“很远…已经不是一个世界了。我和她是来自一万年后的人,前来此处只为完成快穿局的任务,完成后便能离去。”
潍沉默。
按照庄侪的意思,呈书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如果她逃脱不了时空裂缝,只需直接回到快穿局就可以,不用苦等裂缝重新打开。
庄侪知道这个事实对于小说角色来说过于残酷,于是他住了嘴,没有继续说话刺激对方。
半响,幽幽哀怨声才再度响起,说:“也就是说,我只需要等上一万年,就能在这个快穿局的地方看到呈书,是吗?”
庄侪被这种说法噎了一下,他本意是不想让潍苦等,结果对方的想法和他差了个天南地北。再来就是,关于快穿局的事情他已经说的够多了,也不可能直接对小说人物说:再等下去也是无用功,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如此,便也太悲惨了。
“我会等的。区区一万年而已,我会将这个地方守护好等她回来。”
潍这番坚定发言让庄侪煞是无语。他正欲劝说些什么,余光间瞄到潍的手上倏地闪过一抹晶莹红光。仅仅片刻功夫,一条姻缘红线凭空而成,另一头通向虚空,无限外延,最后消失在空空如也的光幕中。
单看上一眼他便知道——这是潍和呈书的姻缘。
自己的命定中人,竟然被夺走了…庄侪苦笑了下,将本欲劝解的话全数吞落,最后只说:“你会等到的。”
毕竟他们现在才是有缘人。
与此同时,那个被庄侪误以为提前回快穿局的呈书,还在时空裂缝中迷茫乱走。
在被那黑影笼罩的时候,她感觉到周身空气被迅速抽干,压迫感如同重石一样死死压在她的身上让其无法动弹。一眨眼的功夫,黑影、高塔、身边人就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田园小路,静谧安然,草木丛生。
呈书试探性地往前走了一步,无事发生。
但很快,她就发现了此地违和之处——明明是白日的田林,却没有一丁点虫鸣鸟叫声,没有风没有雨,太阳云朵枝叶也不会动,就像是被人按下暂停键的死地一般。
再往前看,小路蜿蜒垂下,道路尽头隐约能见是一条蓄满河水的小池塘,只是依旧没有水纹浪花,宛如油画般静止。
看到现在,如果再不明白自己是掉入时空裂缝中的话,呈书就白在快穿局打工那么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