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不是这样的!”
副将跪下了,竟然一群士兵也跟着跪了下来。
权亦泽虽然脑子有坑,但此情此景,他也是看得出来的。
副将是个不错的人。
“不罚你罚谁。”
权亦泽看着他,目光有些意味不明,“本将军回来之前,你是这里的最高行政官,怎么还犯这种错误。”
“将军,属下知错了,但这个孩子很可怜,求将军饶过他。”
“不!我就是要当兵,求将军收下我!”
副将心里发颤的求着情,可是,这执拗的小兵,却并不解其意。
随即,士兵们也都纷纷附和着求情。
这是什么,这是团结。
这就叫兄弟。
权亦泽看了看小兵,又看向副将,居高临下,说道,“看在你一直都在这里尽忠职守的份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罚你去给这小子录个军籍。”
“啊?”
副将一时没反应过来,愣在原地,而小兵也不禁怔住,不可置信的看着权亦泽。
还是沈河走上前来,笑着扶起副将,又说道,“将军没怪你呢,副将大人,还不赶紧谢谢将军。”
“谢谢将军!”
副将激动的一抱拳,随即,便一把摁住小兵的脑袋,“快给将军磕头!”
“谢谢将军!”
小兵这才醒过神来,连磕了三个头,众士兵也都不禁心里头一喜,觉得,权亦泽虽然在京中好些年,但回到这里之后,却依然没有变。
“起来吧,要是敢做逃兵,本将军可饶不了你。”
“是!将军!”
小兵笑的露出洁白的牙齿,而权亦泽便又摆摆手,示意所有人安静。
于是,士兵们便都齐齐的噤了声,注视着有话要讲的权亦泽。
“兄弟们,刚刚的那一场,我们输了,是我的错。”
权亦泽神色有些沉重,但是却并不懈怠,只是严肃又认真的说道,“但是身为我大楚的男儿,天生就不该垂头丧气,只是输了一场而已,下一场找回来便是!”
人群中,依旧是一片沉默。
有些士兵悄悄的低了头,大概,是在想着刚刚死去的战友,亦或者是相依为命的亲兄弟。
“死去的兄弟,不能白死,受伤的兄弟,血不能白流。”
权亦泽又继续说道,“我身为主将,出现此等失误,本是难辞其咎,可如今情况不同,容不得我上报等待陛下处罚。”
说着,便随手抽出沈河腰间的佩剑,将自己的头发削下来一绺儿,飘飘摇摇的落在地上。
“将军!”
副将吓了一跳,但是,沈河却静默不言。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将军用削发的行为,来表明自己知错的诚心,以及接下来一定会振奋的决心,这一招鼓舞士气,实在是再合适不过。
“我权亦泽,以此发为誓!定当加倍爱惜每一个兄弟的性命,一定取得最终胜利,告慰阵亡兄弟们的在天之灵!”
这句话,算是把士兵们的情绪推到了最高顶端。
就算是先前,大家心中有丧气、有不满、有埋怨,但此时,听见权亦泽这样子说,所有的一切悲愤,便都成了力量。
“下次必胜!”
沈河适时地助攻,突然喊了一句。
虽然,他并不是此军中人,但此情此景,他这句话,却是相当的有力量,更是有着不同寻常的带动力。
于是,士兵们也就齐齐忽视沈河这个来历不明的人的身份,跟着他一起喊了起来。
“下次必胜!”
“下次必胜!”
“下次必胜!”
一连三次,震人发聩的呼喊声,似乎将周边的大树,都震得开始掉落了叶子。
此时,他们的气势是无敌的。
权亦泽满意的笑了,然后,跟着他们一起大喊。
沈河静静地注视着权亦泽,忽然觉得,在军营的权亦泽,和在京中的权亦泽,是那么的大不相同。
好像,此时此刻的权亦泽,是真正的被解放了自我,再没了压抑。
飞鸟尽、良弓藏啊。
事实上,权亦泽其实也是个可怜人。
先前边境安稳,他只能在京中当个悠闲的保安大队长,把理想与抱负,全都压在心里,久而久之,大概就成了一种对于梦的期盼和追逐。
恰好,慕云玖出现了。
她是那么的不同,却又偏偏桀骜、对他不屑一顾,就好像他再也无法触手的理想和抱负,让他心中不自主的想要拼命攥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