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明敏无功而返,满是挫败地走了。
而原本面无表情的谷南伊,对任明敏的话并不像她表现出的那般毫不在意。
与她冷若冰霜的面容截然相反的,是一颗仿佛浸泡在滚烫热水里、备受煎熬的心——
“我与兄长自小一处长大”、“兄长生气也是应该的”……
任明敏的话不停在耳边回荡,谷南伊不由苦笑。
在谢初尧看来,她被那残忍变态的剥皮客掳走,在黑暗中关了那么多天,甚至最后失声,也就只值得将始作俑者送走几日么?
是不是过段日子他气消了,便又会将任明敏接回来?
那她算什么?
男人这些天的惺惺作态,不断许诺的要护着她、替她出气,又算什么?在哄傻子么?
谷南伊并不在意任明敏会受到怎样的惩治,她真正在意的,不过是谢初尧的态度。
她心灰意冷之余,不得不猜测是不是自己没有读懂男人的真正用意——
谢初尧到底要什么?要钱吗?她的所有东西都给他了,地位她给不了,至于几个孩子,都很懂事,都不是什么必须留下的理由。
说感情,他喜欢的是任明敏,和她没什么关系的!
谷南伊感觉脑子发胀,思绪慢慢变得停滞,仿佛陷入沉沉粘腻的浆糊里,千丝万缕的念头与谢初尧相处的种种片段、男人面上每一个神情、他深沉认真的声音说出的每一句话……
渐渐变成了旧画片、旧电影一样褪色的画面,仿佛远离了现实,成为一片虚无。
她伏在桌上,觉得疲惫极了,闭上了眼睛。
身上很冷,手脚很冷,心里也冷。
昏睡之中她仿佛被人轻轻地抱了起来,滚烫的火炉贴在她冷冰冰的皮肤上,让她不由得满足地喟叹出声,继而搂紧了那温暖。
好舒服,好暖和……
……
谷南伊是在一个滚烫的怀抱里醒来的。
她睁开眼睛时,脑子还有些不太清楚——
只觉得浑身上下被暖炉熏得热烘烘的,仿佛冰天雪地里抱着一个热炉子,身上微微冒了细汗的热意,让人感觉舒服极了。
好暖和。
她不自觉地蹭了蹭热源,脸颊触碰到柔软的布料时,慢慢清醒过来。
低沉悦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醒了?睡得可还好么?”
谷南伊扭头看清了男人的样子,无声地张了张嘴——
‘你怎么在这里?’
一室的静谧里,谢初尧的眸光很深,里面盛着令人难以辨认的情绪。
她半躺半靠在谢初尧怀里,男人双臂搂着她的上身,宽大的右手将她的一双小手完全覆盖,热烘烘、暖洋洋,不留一丝缝隙。
睡梦中令人无比安心的暖意,便是从他身上传来的。
谷南伊突然有些不想醒过来了,自欺欺人一般又闭上了眼睛。
谢初尧见她这个反应,轻笑了一下,原本心中的阴霾散了个干干净净。
他喜欢她这样纯然依赖他的模样。
室内仍是一片静谧,只有墙角的火盆里燃烧着的木炭偶尔发出毕毕剥剥的声音,在这冬日的午后给房间里平添几分安宁。
谢初尧静静抱着谷南伊待了一会儿,低声道:“饿了没?你错过了午饭,还不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