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玉白的手指轻轻捏在淡黄的宣纸之上,让人恨不得将那工艺品一般精美的双手狠狠折断、指节一节节拧碎,再吞吃下腹。
谢初尧的眼神,早在谷南伊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就变了。
他眼底带着凶狠和恼怒之意,直接夺过了谷南伊手中的和离书,将之撕成了碎片。
男人压低嘶吼的声音:“你在开什么玩笑?!谷南伊,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同我和离?为什么?凭什么你想走便走、想留便留?”
明明这几日都好了,他们也回到了从前的默契和轻松……
他做了一切能做的事情,只为哄她开颜!
可她却不动声色地将他的一颗心玩弄之后,又毫不在意地将之踩在脚下。
谷南伊把他当作什么?!
一只摇尾乞怜的狗?
谷南伊的脸很冷,仿佛戴着一副精美的面具,可偏偏这样的神情,为她往日的美中更添了几分凛然之意,让人无端想起冬雪飘飞中的洛神。
让人想要囚禁、想要欺辱、想要狠狠拉下神位的洛神。
她分明是坐着的,可眼神却睨向男人,不带一点柔软:“我凭什么想走就走?这问题真是好笑!那么你呢?谢初尧,你又凭什么不放我走?”
谢初尧的指尖已经将那和离书揉成了碎片,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怒火与杀意,冷笑道:“凭什么?就凭你若敢踏出军营一步,我便先砍断金翡一双手!若他敢带着你跑,我便活活剐了他!”
谷南伊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眼:“谢初尧!你开什么玩笑——”
男人却残忍地笑了,继续着他的威胁:“开玩笑?你可以往后看看我是不是在开玩笑!我自然是要放你离开的,我凭什么不放你离开?你且慢慢回京,等我追上你之后,便屠了金家满门去陪那金小少爷。还有什么人是你在乎的?学堂?学堂里的学子、先生,我也统统杀掉,好不好?”
谷南伊气得双手发抖,指着谢初尧的鼻子骂道:“疯子!你就是个疯子!我宁可死了,也再不同你说一句话!”
谢初尧神情冷漠地握住了她的右手,不容分说地将之与他的左手十指紧扣。
一边漫不经心地、又满是戾气地接着道:“这就是疯子了?你说还想去寻死?别忘了还有谷家村的人,你的兄长、你的嫂嫂,你刚刚出世不久的小侄儿……当然还有你从前放在心上的老相好。等我杀完这些,随便你去寻死,如何?”
男人感受着手指间,谷南伊因为愤怒、恐惧而微微发抖的手,心中蓦地升腾起一种巨大的满足。
若是不能得她全心的爱,便让她这般因为害怕臣服在他的身边。
她从前虚情假意的真心让他欣喜快活,可如今这真实的恐惧,也同样让他畅快极了。
谷南伊用力抽手,却再不能抽出了。
她的眼眶慢慢开始发红:“谢初尧,你当真疯了不成!”
男人的双眼一刻不停地盯着谷南伊的表情,轻笑着道:“我疯不疯有什么关系?只要你乖乖待着,少有那和离也好、寻思也罢的荒唐念头,一切都好说。”
谷南伊咬着牙,将所有软弱憋在心里:“你留下我,就是要我做你手里的一把刀?谢初尧,你休想!我是不会成为刽子手的!不会与你合作,更不会同你一起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