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渐染上西天,谢初尧回到军帐时,瞧见的便是这般失魂落魄的谷南伊。
她神情呆愣愣的,就连眼眶也微微发红。
他心神一紧,脚步便快了几步上前:“怎么了?可是身上哪里不舒服?”
谷南伊回了神,瞧见男人俊逸脸上毫不掩饰的关切之情,只是沉默地摇了摇头。
她心里的声音尖锐而嘲讽——
看啊,这就是你倾心的人。
他惯会用虚情假意编成一张密网,将身边可用之人视作猎物,被逮住了,便是万劫不复。
对上谷南伊空荡荡的双眼,谢初尧心中一紧,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男人平视着谷南伊,握上了她的手:“发生了何事?手怎么这般凉?冷了也不知道把军帐的帘子放下来么?”
谷南伊的痛苦、心寒,如今统统转变成对男人的愤怒。
凭什么他能这般欺骗于她?!
凭什么?!
她用力地抽回了被男人握住的手。
这样的虚情假意,她一刻都不想再看!
谷南伊听到自己的声音冷冷地说:“我给你写了东西,就在案上,想来墨迹也干了。”
……
听到谷南伊说给自己写了东西,谢初尧虽担心她,却仍皱着眉起身,走到了案前。
那墨迹确实已经干了,只是上面大大的“和离书”三字,硬生生扎入男人双眼中。
刺得他双目生疼。
男人牙关咬得很紧,将那薄薄的一页纸拿了过来,冷声质问谷南伊:“这是什么东西?!”
谷南伊掀起了眼皮:“你不识字么?上面写的是什么,便是什么了。”
谢初尧心中的怒仿佛一道幽然的火焰,并不热烈,却灼痛得让人发狂。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谷南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告诉我,这是什么东西。”
谷南伊嘲讽地笑了,她从男人手里拿过了那封方才写好的和离书,轻声道:“这封和离书,是我最新写好的。这些天我也想明白了,你不肯放过我,不就是舍不得我手里的东西么?如今和离书上写明了,凡是我谷南伊现在有的,学堂、点心、成衣铺子、书铺,所有的铺面银钱都是你的。如此,可以放我离开了么?”
说着,她晃了晃手里的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