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初尧也被小玉这一番哭闹败坏了心情,见谷南伊被气走了,心中更是容不得小玉。
他的面色沉了下来,毫不留情地训斥面前跪着的小丫头:“几次三番挑拨事情的奸仆,不知安分,今日便发卖出去!流一,把人带走。”
小玉傻了眼,全然没有想到谢初尧竟会这么去做。
任明敏见谢初尧动了怒,当即为小玉求情:“将军……小玉也是护主心切,并非有意挑事。还望将军看在小玉伴我这么些年的份上,饶她一次!”
她一双眼睛里蒙上淡淡的水汽,欲说还休的,是国破家亡后流落青楼的各种苦楚,还有对兄长的无声乞求。
谢初尧一下子明白了。
他知道任明敏心软,也深深清楚对方为了在京城打探消息,忍辱负重付出了多少代价。
男人不是石头人,自然也会为自己的妹妹考虑,只是这个小玉,实在是不得不教训一番。
他沉声吩咐傅流一:“把小玉带下去,打二十个板子,让她长长记性。”
傅流一恭声应是。
谢初尧自以为严厉地处罚了小玉,便能把这件事情揭过去。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因为这一次小小的心软,让他差点彻底失去谷南伊。
……
小玉被拖下去狠狠打了二十个板子,陪着她的,只有一个任明敏。
好不容易捱完了板子,小丫头也几乎陷入了昏迷,任明敏便让傅流一寻人,把小玉送回听竹苑。
等后院只剩下傅流一与任明敏两人时,青年便出声劝道:“小姐,主子今日着实厌了那个小玉,你为何还要护着她?干脆打发出府,也省得影响你们兄妹之情。”
任明敏摇了摇头,声线是一贯的温柔:“流一,你不懂,小玉在我最艰难的时候一直陪着我,又一心向着我。我如何能让她流落在外?兄长那边,麻烦你替我说说情了。”
两人没有多聊,很快就分开了。
书房中,傅流一向谢初尧汇报完重要的事情后,不由提到了任明敏。
“主子,今日小姐向夫人自荐,想去学堂教书……这个安排对我们十分有利。既然民间学堂是皇帝鼎力支持的,又有朝廷的关注,进去读书的便不只有寒门学子,达官子弟也会有不少。若是小姐能以先生的身份进去打探消息,该是何等助力?”
谢初尧摇头道:“造反是我们男人的事情,不必让明敏参与。”
傅流一劝道:“主子一心想要保护小姐,可从不曾想过,小姐想要的是什么。她经历了那么多,还一心想要帮我们的大业,主子此时如何能拦?再者说,您也该让小姐做些什么,给她更多继续生活下去的希望……”
男人突然蹙紧了眉:“明敏情绪不好?她可是对你说了什么?”
管家迟疑了片刻,还是道:“这……小的也不好说。只是觉得,小姐比往日沉默忧郁了许多。”
谢初尧见他如此说,便道:“此时我会再问问谷南伊的意思,若她同意,再让明敏去学堂。”
傅流一心下一松,将军既然已经松口,此事便好办多了。
他笑着对谢初尧道:“将军不是还要准备点兵的事宜?这些琐事,小的去同夫人说便是。”
男人此时正是忙着的时候,京郊大营中的势力可比史正国的军中要复杂许多,此番点兵前往北地,他确实要费不少的心。
傅流一得了谢初尧的首肯,便径直去寻谷南伊。
谷南伊正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画成衣铺子里即将上新的夏秋装,还有学堂里“校服”的设计图,以此平心静气。
见傅流一来寻,她并没有从画纸上抬头,只是淡淡问道:“有什么事吗?”
管家并没有开门见山说出来意,而是恭恭敬敬道:“方才将军罚了小玉二十个板子,给夫人出气。”
谷南伊画了半天设计图,对这件事情,心里早就没有了什么波动。
不管谢初尧是罚小玉也好,还是不分青红皂白跑过来把她责骂一顿也罢,谷南伊都想好了,不打算把精力和心神放在后院那点鸡毛蒜皮的破事上。
她听完傅流一的话,神色始终淡淡的。
管家见谷南伊态度不明,试探道:“二夫人的琴艺不错,书画也是一绝,想来很能胜任书院女先生一事。不知夫人……”
谷南伊打断了他:“我说了,此事我还要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