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阔拿着青筠扇在手中拍打,再一次重申问题:“发生了什么事?”
全场一片静寂。
未见其人,听闻其声,“大师兄,他们在虐待老人家!”
烟香听到大师兄询问的声音,连忙抢答。
“太子殿下,我们只是教训他一下,替您出口气!”
楚天阔明显一呆。他什么时候有仇人了,还需要别人替他出气?
迟乐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张了张口:“让一让,让我们过去看看。”
话音一落,围观的人群自动让出一条道来。楚天阔他们四人向烟香和老翁走了过去。
来了帮手和靠山,确定那些百姓们不会再发动攻击后,烟香这才放下戒备。她转过身,面向老翁,宽慰道:“老伯,你别怕。我大师兄和迟乐大哥都是离开角色。你有什么委屈尽管说出来,他们会为你做主。现在,当着他们的面,你可以说说他们为什么要虐待你了。”
老翁缓缓放下紧抱着头的双手,慢慢抬起头来。他像受惊的蟑螂一样,哭丧着脸。不充足的睡眠,使得他的脸色暗沉,眼眶下明显黑了一圈。他的脸上有多处被砸伤的淤青,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个脏兮兮的乞丐。
不,他现在就是个乞丐!
楚天阔几人见到老翁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庞,皆很震撼。
烟香嘴角抽搐,气得几乎想动手抽自己的嘴巴。她居然不明就里,傻不拉几地帮他出头,阻止那些人的谩骂和攻击。这大概是她有生以来做得最蠢最后悔的一件事了。
她连忙拉上大师兄与水脉姐姐的手,扭头撤离,并对那些百姓们致歉:“对不起,刚才冒昧打扰了。你们想骂就骂,想打就打,继续!我举双手赞成。”
楚天阔被烟香拉着向前走了两步,便停下了脚步。
夏文萱见到她爹这副受人辱骂与攻击的悲惨模样,心头一阵酸楚,眼泪大颗滚落下来。她爹被贬为庶民,为了赎罪自我惩罚,他只身带着木碗,就来到街上行乞。
在这寒冷冬日的街道上,摆在他跟前的木碗里,连个铜板也没有。那木碗上,盛的尽是一些菜叶子。看着她爹饱受折磨,饱受惊吓,她怎么不难受?她只知道她爹在街上行乞,哪里知道会遭此折辱!
楚天阔、迟乐、以及水脉,皆用怀疑的目光审视相爷。这还是那个满肚子坏水,一直以来呼风喝雨的人吗?
即使被贬为平民,也不至于上街来要饭吧。再怎么说,他曾经是相爷。那些百姓再怎么对他怀有敌意,也不至于这么折辱他。
似乎哪里不对?
烟香正懊恼之际,见到夏元海艰难支撑起身体,颤颤巍巍向他们走来。
夏元海摇晃了一下身躯,对着楚天阔跪了下去。他边磕头边说:“太子殿下,草民以前做了些谋害您的事。是您大人有大量,不与草民记仇。您的大恩大德,草民没齿难忘。草民无以为报,唯有磕头谢罪!”
他眼里噙满泪水,那悲惨的样子,让人清晰感受到他的痛苦,激烈而又尖锐。
迟乐对夏元海这么低声下气的摇尾乞怜,并无同情与惋惜,反而有种鄙视与厌恶。只要一想起夏元海过去对他们的迫害,他就恨得牙根痒痒的。
他朝夏元海脸上啐了一口唾沫星子,似乎还不够解气,他抬起脚恼怒地朝夏元海狠狠踹了过去。
夏元海并没有躲开,而是跪在那里,咬着牙承受迟乐王爷的拳打脚踢。
夏文萱的脸,刹那间变了颜色,在发现迟乐王爷要踢她爹时,发了疯般冲到她爹面前,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他。
她的反应终是慢了一步,等她靠过去时,她爹已被踢中数下。
夏元海手捂着被踢中部位,牙关紧紧咬住,抑制住痛苦的低吟,面色看起来白得吓人。
若是面上这副受尽苦痛的表情是装的,那夏元海的演技也太好了。
大概不是装的。迟乐是习武之人,本就身强体壮,再加上对夏元海满腔的痛恨,肯定是卯足了劲踢。他恨不得将夏元海踢死才甘心呢。
在迟乐踹了相爷数下后,楚天阔适时将他拉开。
楚天阔与夏文萱配合默契,一个拉住迟乐,一个护住夏元海。
这举动把烟香气得不轻。烟香一口浊气涌了上来。平心而论,她并非恶毒之人,心地还是无比善良的,但是她对夏元海实在同情不起来。她甚至觉得迟乐大哥踹那几下,不够解恨。
要不是碍于夏文萱护着,她也想上去对夏元海来一顿拳脚伺候,一泄心头之恨。
可气的是,大师兄居然制止了。为何他对仇人如此大度?说到底,大师兄还不是看在夏文萱的面上,才放过夏元海。不知道为什么烟香心里有些不舒服,酸酸的。她这是又吃醋了吗?
迟乐心里仍有气,想挣脱楚天阔的束缚,再上去暴打夏元海一顿的。奈何他的功力不及楚天阔强,被楚天阔压制住,挣脱不得。他瞪圆了眼睛盯着楚天阔,一张脸冷峻得像块冰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