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宴席上的宾客纷纷起身行礼,一齐道:“参见皇上、参见贵妃娘娘。”
皇帝和董贵妃并肩同行,步履沉稳,一前一后踏上上座的台阶,皇帝端坐在龙椅上,董贵妃则是坐在一侧的凤椅,皇帝面对着满室座无虚席,朗声道:“平身,都坐下吧。今日宫宴,一来是庆祝行宫建成、而来是庆祝爱妃生辰,诸位无需多礼,只当这是一场家宴便罢了。”
众人这才一一坐下,宴席这就开始了。
紧接着一个接一个的宫女涌入宫内,端着托盘上菜,桌上布满了各式各样的菜肴,琳琅满目惹人垂涎。说是家宴,却没人敢真当这是家宴。待到菜上齐了,无一人赶动筷,皇帝夹起第一块肉以后,众人这才开始动起碗筷,却也不敢大快朵颐,只是细嚼慢咽。
光是吃着饭倒也不算宴席,不多时,就进来一排薄纱霓裳的舞女,各个身姿曼妙,随着琴音乐曲在宴席中间舞动,轻舞霓裳美轮美奂。一舞终了,众人击掌,江词不经意瞥见董贵妃,锦衣华服,却面若寒霜,今日不是她的生辰吗,怎么好像她天天都不开心似的。
皇帝看得兴致极高,转头看见董贵妃沉着一张脸,大好的兴致倒也没了。门外有涌进来一群耍杂耍的,端着盘子踩着高跷正欲敲锣打鼓,皇帝摆摆手,让他们停下来,整个宴席顿时一片寂静,只听得皇帝说道:“都下去吧。”
耍杂耍得出了大门,皇帝便当着众人的面问董贵妃:“今日是爱妃的生辰,一切都由爱妃说了算,爱妃喜欢些什么,朕立刻吩咐人去准备。”
这样宠溺的语气,尤其还是出自于皇帝的口中,董贵妃的面上却没有丝毫开心:“皇上这是什么话?皇上您是九五至尊,岂能什么都按照臣妾的喜好来?我看这杂耍倒也不错,闹闹哄哄得,好好的宫宴像是落入了市井街巷,臣妾开心都来不及呢。”
这话七分讥讽,皇帝面色却未见不悦,江词倒是心里吃了一惊,这个董贵妃到底是有着怎样的魅力把皇帝栓的死死的,这般放肆胆大妄为,真是厉害得很。
元祈这时候站起身,“父皇,儿臣倒有一计。”
皇帝像是抓着了救命稻草,“你说。”
“既如此,何不让出席宫宴的诸位毛遂自荐,若是谁能让贵妃娘娘展露笑颜,就大肆赏赐一番。”
董贵妃嘴角几不可闻地抽动了一瞬,尽是冷意,不过须臾间就恢复如常,却被江词逮了个正着。
谁料皇帝觉得这计策甚好,便偏头问董贵妃,“爱妃意下如何?”
“四皇子一向会揣度圣意,那就听他的罢。”这话听在耳中,总觉得满肚子怨气似的,江词无奈地摇摇头,总觉得是自己想太多了。
这计策一出,女眷席位就热闹起来了,世人皆知董贵妃深得皇帝宠爱,此番若是表现得当,入了董贵妃的眼,得到皇帝钦赐的赏赐岂不是面上有光。就算董贵妃不笑,在众人面前出了风头,在京城名声打得响了,还愁找不到一个好夫婿吗。
相较而言,男宾席位就安静了些,毕竟坐在上头的是贵妃娘娘,哪个世家公子会愿意上台只为了博董贵妃一笑,且不说这事丢了脸面,若是董贵妃真的笑了,皇帝怕是也要盯上他了。
立时女眷这一侧就有人起身,正是卢将军的长女卢依依,她上前吩咐了太监宫女准备了笔墨纸砚,和一炷香,说道:“一炷香内,臣女为皇上和贵妃娘娘作画一幅。”说着就当着众人的面上开始旁若无人地作画。不过一炷香内,这画作已经完成,两个太监上前摊开宣纸。
画上一对鸳鸯戏水跃然纸上、活灵活现,湖面泛起层层波澜,荷花朵朵,岸边杨柳依依,有如清风拂动,让人心旷神怡。画边末尾写着一行小字。
还未待看清,卢依依道:“对月形单望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臣女这一幅鸳鸯戏水,只愿皇上和贵妃娘娘永结同心之好。”
敢为人先,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就能做出这等画作,果真是不简单。皇帝面上亦是开怀,笑呵呵地对卢将军说:“卢爱卿,你这女儿出落得聪慧过人,有你功劳一件。”于是赏赐了一大箱子金银珠宝,卢依依得了赏赐,自然乖乖道谢,转而看向董贵妃,面上竟是毫无笑意。
皇帝顿时有些尴尬,轻咳两声,“爱妃可是不满意?”
董贵妃便说道:“怎么会呢?皇上喜欢的臣妾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