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模样很漂亮,长卷发,红唇,眼眸深邃又带着点神秘,眉峰锐利,顾盼之间温和有礼,偶尔露出一点强势的的端倪。
有人说:萧姐来了,就不怕冷场了。
接着就开始寒暄,语气里无不是对那人的吹捧。
年轻有为、才华横溢、知名艺术家诸如此类。
南雪在一边坐着,闻言,轻轻扫她一眼。
接着就不感兴趣了。
萧衣虽聊天,却时不时看一眼屏幕。
萧姐有情况啊。
调侃的声音。
我等朋友呢。她只摇摇头,耐心解释。
朋友?
是女朋友吧。
看消息看的那么频繁。
什么时候交往的啊,小萧不都单身好几年了。
人来了好好给我们介绍一下。
就是就是,什么样的大美女能入你的眼啊。
那女人也不恼,唇边挂了个淡然的笑:
别,她害羞。
门开了。
轻轻地被从外推开,一个极年轻的女人站在门外,脸上挂着歉意:来迟了,抱歉。
她穿了件浅驼色毛衣,V领,白而透的锁骨被光照的很亮。长裙,细腰,臀显得圆翘。轻熟风的打扮,一直都很适合她。
路上有些塞车。
她撩起一边长发,露出白而挺拔的鼻尖。说话慢悠悠的,很轻,嗓音把她的气质衬的更出众,人像是湖边的柳枝一般。
温柔,又细腻的。
南雪没想到是舒予白,脸颊发热,脊背都沁出薄汗。
予白?
那女人柔声叫她,先一步站起身,像是看见恋人似的,亲昵、自然而然地揽着她的腰。
坐这儿。
她揽着舒予白的腰,缓缓走去。
掠过南雪。
第7章
-
雪停了。
自舒予白进门,南雪始终冷着一张脸,指尖捏着瓷勺儿,紧了又紧,面上却没有半点多余的表情。
吃饭的地方在一家仿明清的建筑里,雕花木窗往外看,枝丫上满是积雪,假山,亭台楼阁,黑的白的交错,犹如水墨画。
冷不冷?
萧衣轻声问:你穿的太单薄,容易感冒。
舒予白摇摇头,被她带着,坐在她身边的位置上。
中式的红木大圆桌,一圈儿都是人,认识的或是不认识的,年轻的年老的,舒予白安静地看了一圈儿,发觉里头有个阿姨是从前熟识的,是从前老宅子的邻居,南雪和自己都认识。
南雪坐在她身边,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什么心情。
予白也来了。
那阿姨瞧见她,立马轻轻笑了:你爸在那桌,不然我把他叫来?
舒予白的脸色一瞬间有些苍白,接着就摇头:没事儿,阿姨,他忙他的。
舒予白已经好多年没和她爸说过话。
见面了也是尴尬。
只是外人不知道,只当亲情始终血浓于水。
席间人多且杂,有的相互熟识,有的则是见都没见过。
南雪就安安静静坐在那,红唇莹润,几缕乌发搭在白皙下颌,美则美,就是不太搭理人,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回复着她身边那阿姨的问话,不时礼貌点头。
连一眼也没往她这儿看。
生分的紧。
几人缓慢闲聊,舒予白却早已不知道自己听到了什么或是说了什么,余光全落在南雪那儿,看着她时不时理一理搭在肩上的厚呢围巾的白皙指尖,冷淡又漫不经心的动作。
不知那阿姨和她说了什么,南雪忽地抬眼,两人目光撞在一起。
舒予白立刻若无其事地瞥向一边。
指尖却不自觉蜷缩起来。
不知所措且紧张。
予白?
指尖被温热的掌心攥住:手好冰。喝点热茶吧。
萧衣瞧着她,接着一面拨弄转盘,拎起茶壶,把茶水倒进仿汝窑的小盏里。
普洱,养胃的。
谢谢。舒予白捏起杯子,低头喝,却又觉着南雪似乎在看她,不知是不是错觉。
没多久,上菜了。
舒予白吃东西很慢,箫衣像担心她吃不饱似的,不住给她夹菜。
忙忙碌碌。
像只往仓库运东西的小仓鼠。
舒予白看着她,直到最后,实在没忍住,笑了起来。
她性格含蓄,很少见这样性情外露的笑,红唇弯弯,湿润明亮的眼睛看着人,纤长漂亮的睫毛轻轻眨动,瞧着萧衣,眼神好似一瞬间亮起的春光。
萧衣看的愣了一瞬,心跳漏了一拍,道:怎么了?
舒予白摆摆手:我又不是小孩。总给我夹菜做什么。
以前都是舒予白习惯性地去照顾别人,遇到萧衣,反过来被她照顾了,不由得有些啼笑皆非。
萧衣笑了,趁机道:那,你给我夹菜,报答一下我。
舒予白微怔,下意识去看南雪。
她低着头,似乎没看这边。
舒予白于是夹起虾仁,沾了一下酱料。
萧衣却张嘴:喂我。
舒予白轻轻笑了,把白白软软的虾仁投喂给她。
正在这时,萧衣感觉有道目光,存在感很强。
那边的女孩儿,眼神冰冷,陌生,白皙指尖支着下颌,眼珠子极黑,深深的黑不见底。
让人下意识就想避开。
萧衣心底微怔。
这么强的敌意
她已经好多年没遇着了。
可再一眨眼,那女孩儿已经没再看她,只神色浅淡地看窗外的雪。
很白,很厚一层,盖在青黛的房檐上。
映着一片青玉色的天空,干净冰凉。
-
这家老饭店离大学城近,周边全是学校。席间以中年人居多,都是有家室的有小孩儿的,说着说着不由自主就说到孩子念书的问题。
我家孩子今年高三,急啊。压力也大。
嗯?不会呀,你小孩那成绩,top2差不多的吧。
嗨,那可说不定。
说话的是个中年男人,语气有些得意,却是面上谦虚地摆摆手。
他一转眼,瞧见南雪。
年纪看着挺轻,表情寡淡,举手投足却有种旁若无人的疏离感,这么清高,没尘世的烟火气,不是还在读书就是刚毕业。
这小姑娘刚毕业吧。
男人问。
他语气不算太好,有种居高临下的审问意味。
还是带着优越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