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予白没答,只瞧着她。
心里说,那是以前,不是现在。
片刻,手机叮了一声,萧衣给她发来定位。
这是我在北京的画室,要是有空,过来玩。
她眸子含着笑,咖色的瞳仁很温和。
到家时,窗外已经黑沉沉的了。
家里开着灯,玻璃窗上的雾被灯光照亮,像镶满细钻。
舒予白捏着钥匙开了门,低头,把发丝别在耳后,换好鞋,一面上楼一面道:南雪?
没人回应。
那只小狗却很欢快地迎过来,讨好地摇尾巴。
南雪坐在二楼的沙发上,似在等人,换了睡裤的长腿交叠着,乌发里的一张小脸格外冷淡。她低头,膝上放着一本杂志,就那么一页一页地翻看,并不和舒予白讲话。
舒予白不明就里,她看南雪一眼,对方仍不理她。
于是只好一个人回房间。
路过南雪时,对方忽然开口了:
去哪了。
舒予白转头瞧着她:看展呢。
跟谁一块儿?
南雪继续问。
目光却没抬起来过,始终在看那本不知哪一期的旅游杂志,细长的手指捏着页脚,翻了又翻。
她什么时候爱上旅游了?
舒予白叹气,一面把长发挽起,露出纤白脖颈,一面倒了杯热水。
她套了件V领的针织毛衣,一字型锁骨,往下,胸口的皮肤在温暖的室内有些充血,白的泛粉,雪白透亮,胸口一片柔软,随着走动微微摇晃。
跟萧衣一块儿去的。舒予白端着水,试探着走去,在她身旁坐下。
她把水杯递给南雪,对方瞥一眼,别开眼睛。
不用。
很冷淡。
唔。
舒予白于是放下水杯,撑着头看她。
一天没回消息,生气了?
她倒是想回。是因为答应了萧衣,听她的,不可以回。当局者迷,萧衣说她有经验,给她支招,还说是要冷南雪一下。
她有些舍不得。
女孩发丝间轻盈浅淡的香气散开。
屋里足够暖和,南雪只穿了件白色的单衣,脚踝露着,白而干净的脚藏进毛绒拖鞋里。似乎是刚洗完澡,发梢儿有些湿润,一下下地滴水,把透白的锁骨淌出一道水痕。
舒予白心底的渴望犹如藤蔓一般,生长起来。
她放下水杯,只轻轻拥住南雪。
南雪合上杂志,终于抬起眸子。
只是看展?
舒予白尴尬片刻,道:不止。
不止?
南雪眼眸里似有某种情绪流动,瞧不真切,她看着舒予白,过了会儿,却是安静了,又低下头看书。
怎么了?嗯?
舒予白又轻轻搂着她。
外头下雪,舒予白穿的厚,进了屋觉着热,早已把外套脱下。这样搂着,是很亲密的姿势,南雪细韧的腰,在她掌心,盈盈一握,冰凉的发丝、温热的脖颈离得那么近。
她的鼻尖轻轻呼吸。
呼吸洒在南雪耳畔,没一会儿的功夫,冰凉的耳垂已经红了。
南雪耳朵敏感,微微的不自在。她目光抬起,瞥她一眼。
视线刹那停住了。
长长的乌发挽起,雪白脖颈弯曲弧度好似天鹅,屋里热,雪地里刚进来,锁骨泛着红。薄毛衣贴合着身体曲线,她本就是偏丰盈的身材,很有女人味儿,细腰,底下一条短裙。
她就这般微微偏过头,眼眸似含水,一如从前,耐心又温柔的表情。
两人离得近。
呼吸湿润缠绕。
对视瞬间暧昧,南雪垂下浓睫,目光滑落在她唇上。
饱满,光泽,柔软。
停顿片刻,她忽的站起身,问:你对别人也是这样的吗。
第14章
哪样?
一片寂静里,舒予白坐着,南雪站着。舒予白低头小口小口地喝水,眼睛在一片热气水雾里瞧着她。
纤长的睫毛湿润了。
很动人。
南雪没回答,要说的话卡在喉咙里。
舒予白看着她笑笑,起身,看一眼小狗的陶瓷食盆,给它喂食,又去厨房不知干什么,叮叮当当一阵响,接着是哗啦啦的水声。
雪夜,寒气料峭,寂静的路面驶过车辆,灯柱照耀在窗上,屋檐已积了厚厚一层白雪。
小狗蹭过来,咬着南雪裤脚玩。
南雪坐在沙发上,眼睛看着她的背影。那人腰细如柳枝,这般晃啊晃的,荡到人心底去。南雪细白手指支着下颌,心里想,你对别人也这么温柔么,对别人也这么亲近么?
对别人也这么
舒予白走出来,甩甩手上的水,恰巧对上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干净,柔和,像是江南的水,带着特有的缠绵韵味,南雪和她对视片刻,移开。耳畔微热,似还有她的呼吸。
吃么?
舒予白端着一盘青提,洗净了,指尖捏着一个,抵在她唇边。
南雪黑白分明的眼睛转向她。
樱唇微启,舌尖轻轻卷过,舒予白心底一热,那舌尖轻轻舔过她指尖,软,而热。
她下意识去看南雪,对方恰巧看来,两人视线轻轻撞了一下。
南雪蹭地一下站起身。
窗开了条缝,风雪卷来。
乌黑发丝扬起,里头藏着小巧莹润的耳垂,热如红玉。
她没看舒予白,刹那间又变得生分,语气冷淡生硬地说:我先去睡了。
辞职后,还有一个月左右,才能正式离职。饶是如此,公司分派给她的活比别人少,舒予白于是清闲了许多。
辞职,等于少了一份稳定的生活来源。
只能开始筹备下一次展览。
画家要出名,入展是少不了的。
可一切都一筹莫展。
她想起萧衣。
第二日,舒予白看一眼手机,跟着导航,找到画室的位置。
本是旅游区,覆盖白雪的山脚下是一片湖泊,此刻早已结了冰。游人扛着单反,在湖心的木桥上拍照。农户养的黑色野鸭在雪地里摇摇摆摆地散步,冷寂里又多了些生机。
湖边是爬满枯萎青藤的民宿。
有几家是青年旅社。
还有些是本地人修葺的别院。
舒予白在白墙黛瓦的建筑群外站着,低头看屏幕。
萧衣给她发消息:
我让冬苓过来接你。
舒予白回她:
嗯,谢谢。
过了会儿,一个留着碎短发的女孩站在石子路尽头。
女孩很年轻,不高,白色高领毛衣,米色格子裙,短发及肩,笑起来眼睛很明亮,唇色鲜红,有些稚气未脱的样子。
她看着舒予白,笑了起来,接着挥手:予白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