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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9)(1 / 2)

连她母亲都不曾这么关心她。

舒予白轻轻拥抱她。南雪鼻尖嗅到她的味道,发丝、肩窝里有浅淡的清香,暖而熟悉。

她在她肩窝里蹭了蹭,脑袋埋地更深,很小声地叫她:姐姐。

舒予白低头:哎。

很轻盈的脚步声。

南雪赤脚踩在木地板上。

小窗外,雪花一片一片。

舒予白仰躺在床上,柔软的乌发散漫枕间,有草籽的清香从枕头里散发出来。不知是月光还是灯光,白的透明,照亮了她的鼻尖和冰玉般的下颌。唇很软,光滑嫩红,红润的色泽像是充盈着温热的血。

南雪伸出指尖,轻轻碰了一下。

身下的人睫毛并不明显地一颤。

像是要醒来。

南雪瞧着她,一瞬间她听见自己的心跳。

无序,且乱。

第13章

万籁俱寂。

她醒了?

南雪的指尖悬在空中,僵住。瞬间,脸颊像是要烧起一般,带着明显的热意。片刻,只听见吱呀一声,舒予白轻轻地翻了个身,呼吸匀称,却是睡熟了。

南雪犹疑片刻,将细长手指抵在唇上。

热度不减。

暖的,热的,带着呼吸的湿润韵律。

雪天的晚上总是格外安静,她在边缘微微翘起的旧木地板上站了一会儿,指尖泛起冰冷的感觉。

心跳已经逐渐平复。

她又看了一眼熟睡的女人,微微挑眉,转身,大步离去。

第二日,周末,本应和从前一样,两人一起外出购物散步,可南雪却没能等到舒予白。

萧衣约了舒予白去美术馆。

莫兰迪的展。早上十点开馆。

细长的手指把着方向盘,她看一眼后视镜,舒予白散着长发,坐在后排。

正低着头,细长的眉轻蹙,表情那么认真。

似乎在回很重要的信息。

嗯。舒予白坐在后座,应了一声,垂眸看手机,南雪发的消息挂在聊天框。

你去哪了?

什么时候回家。

纤细的手指颤了颤,她正准备回复。

打了一串文字,又删去。

萧衣从后视镜觑她一眼,笑了:听我的,别回她消息。

嗯?舒予白抬眸,后视镜映出一双漂亮柔和的眼睛,含着疑问。

你没经验。

萧衣轻轻一笑:她这样的,你就得冷她一会儿。

舒予白低着头,有些纠结。

离得近,不过十分钟左右的车程。

白色的建筑物,后映着松树和天空,简约干净,设计的很有意思。

到了。

萧衣踩下刹车,稳稳停好。

车门一打开,一股冷气席卷而来,夹带细小的雪。

今天零下呢。

萧衣替舒予白扯一扯围巾,看着她关好车门。

路上行人稀疏。

只有美术馆门口是拥挤的。

舒予白站在远处,在天光下把这奇特的建筑扫视了一圈。白色的尖顶,北面开了一扇低矮的窗,烟色的玻璃透出暗暗的光。南面是一排青松,枝丫上积满了雪,连着透蓝的天穹。

纯白的石子路铺在草坪上,折线型往前。

应冉的私人美术馆。

应冉,正是南雪那不怎么熟的舅舅。

作为书画爱好者,他藏画很丰富,西方东方都有,这次展厅里的主要是莫兰迪的作品。

萧衣站在门口,皱眉,看了眼排着的长队,无奈地笑:还是来晚了。

排着队的人多半是从事文艺工作的,学生或老师。世界名画,一张抵得上半个城的都有。也就这样的场合,可以去观赏一番了。

萧衣带着她,加入排着队的人潮中。

肩膀感觉到轻微的撞击,舒予白回过头,瞥见一个男人。

再顺着男人的目光,她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心头一跳。

路边停着一辆白色保时捷,车门打开,一个女人挎着包,下车。

大冬天的,那人和从前一样,黑格子短裙,长腿,红唇噙着一抹笑,目光却是平静如湖。

萧衣看过去,道:尤馥?

分明是曾经的同门师姐,对方却和她们似乎不在一个世界。

从前导师最爱夸的,除了舒予白,就是尤馥。

尤馥走的跟她不是一个路子,舒予白走的是典雅清淡的古典派,尤馥则是偏好重色彩对比的后印象主义,色彩强烈,对比分明。

我带的学生里,出了你们两个,这辈子在教学方面就没什么遗憾了。

导师曾经这么感慨。

如今舒予白几乎是退出了这个舞台,只剩下尤馥一个。

倒也仍旧是风风光光的。

尤馥踩着细高跟,并未排队,只在长长的队伍旁边摘下墨镜,和保安对视一眼,便被放进去了。

她不用排队?

萧衣挑眉。

尤馥这人很傲。

路过舒予白时,也只是给予了一个蜻蜓点水似的对视。

像是陌生人。

肩上传来轻轻的触感,舒予白从漫长的回忆里抽身,对上一双温柔的眼睛。

萧衣瞧着她,说:她还是老样子,师姐么,一直都是这样。

语气是在安抚她。

舒予白却是轻轻一笑,低叹:没关系的。

这些年,她早已习惯了。

展厅里的画小小的一张,悬挂在高高的白墙上。

舒予白看着他的画,饱和度低,明度相近,那么淡又安静,像是进入一种舒缓宁静的钢琴曲,一切都是那么朦朦胧胧,现实世界都笼上一层迷雾。

那是一种完全的静。

真实与非真实,犹如缠绵的梦境。

萧衣瞧着墙上悬挂的画,道:确实是很有意思。

舒予白回过神,不多说,只道:走吧。

看完了?萧衣问她,指尖缠绕着一缕卷发,开玩笑似的:下个月,要不要再试试?

试什么?

舒予白眸子含着疑惑。

下个月有画展。国家画院的。

舒予白眼帘微垂,纤长的睫毛一根一根翘起,展厅的灯光下有种说不出的气质。她在沉思。

这么想了好一会儿,终于说:再看吧。

手出了问题,画画的时候,关节一用力就是一阵突如其来的刺痛,这倒是小事;最关键的是,她怯了。

她怕。

怕自己的画上不来台面,入不了展,那过去的一切都犹如自欺欺人的美梦,很脆弱,只要一个轻微的否定,霎那间就支离破碎。

为什么不去?萧衣轻声道:我只觉着可惜,你画的明明那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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