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皎然一时间支吾着应对不出来,又不清楚凌涵知晓多少,只能拿起笼子跟凌涵一道端详,硬着头皮道,“这鸽子,可是怎么了?”
凌涵指着笼中的鸽子,眼中有些光,“都说汗血宝马一马千金,这‘英鸽’也是一鸽难求呢,能飞好远好远,一直飞好久好久。”具体飞多远其实凌涵也不知,想着想着皱起眉头,有些骄傲又有些不满地嘟囔,“我在三哥哥那儿见过两只,但他都不肯给我一只,好小气的哦。”
皎然不认得什么鸽子,原以为就是普普通通一只信鸽,哪知道还有这么多门道,被凌涵这么一说,也不知从该哪里编话,这样的鸽子,出现在她手上确实不合常理啊。
“皎然姐姐,你怎么有这鸽子啊?”凌涵羡慕地看向皎然。
皎然脸上跟开了染坊一样精彩,寻思着要不要打肿脸充胖子说是自己买来的,但怎么想都觉得圆不下去。
“这鸽子啊,是我送给阿然的。”陶芝芝这时候也围了上来,“可贵着呢,就为了给阿然要开新酒店庆贺一下,花了我好多嫁妆呢。”陶芝芝脸上浮现肉疼的表情。
皎然感激又无语地嗔了陶芝芝一眼,“是啊,何止嫁妆,棺材本都快花了吧。”
陶芝芝给皎然送了个“好心当成驴肝肺”的嘴型,凌涵听过后,一时被皎然要开新酒店的话题吸引了,“真的吗?皎然姐姐这回搬到哪里?”凌涵连忙给皎然道贺。
皎然谢过后,笑笑道,“不远,就在隔壁呢。”
这么说着,凌涵也没再多问,只让丫鬟拎着食盒,打包了菊花糕菊花酒另一些酒食回府了。
凌涵走后,皎然大大地松了口气,赶紧拎着鸟笼到后院,不愿再让人看到。
“小当家,这鸽子要喂什么呀?”姚姐从皎然手中接过鸟笼,比划着应该放在哪里,“长得真好看,小当家你瞧瞧,这毛发这胸脯,傲挺挺的,一看就康健结实。”
皎然赌气道,“不用喂了,炖了汤来吃得了,这么结实能飞,肉质定当紧实。”
姚姐有些愕然,“啊?可是真的,这么好看的鸽子炖了多可惜啊。”但心里又觉得皎然说的有道理。
皎然摆摆手,往里屋走去,姚姐望着她的背影问道,“那要炖什么啊小当家?”
“哎,算了算了。”皎然转回来从姚姐手中拿过鸟笼,“凌涵不是说金贵着吗,吃了它就跟吞金子似的,找死呢。”
诚然皎然是觉着吃了这鸽子会被凌昱寻死,这才找个地方将它挂起来养着,而那边厢凌涵反反复复也觉得这鸽子太金贵了,怎生会落到皎然和陶芝芝手里,想想陶芝芝那富贵逼人的样,买到这鸟也并非不可能,但凌涵这人虽天真烂漫,却并非蠢钝之辈,陶芝芝那番话也只将信将疑信了七八成。
一回到国公府,凌涵就吩咐将菊花糕菊花酒分给各院,拎着一盒来到芳茹园。
晚间凌昱到芳茹园来时,就看到凌涵坐在嘉禾公主旁边,“阿涵,你怎么在母亲这儿?”寻常这个时辰,凌涵早就请完安回院子了,这阵子嘉禾公主要掰正凌涵懒散的性子,往常在这儿,凌涵都是倒在公主身上的,因着这茬儿,他这妹妹一直能躲则躲呢。
凌涵嘟嘟嘴道,“我怎么不能在这儿了?我来给娘亲送菊花糕来了。”其实是想着重阳要祭祖府中事多,三哥哥总会来芳茹园拜见母亲的,这不,就被她堵到了。
“三哥哥不妨也尝尝?”凌涵给凌昱端来碟子,“娘亲也说好吃呢,三哥哥若是觉着合口味,明日我再去皎然姐姐那里买。”
凌昱扫了凌涵一眼,看透了凌涵不过是想趁机出府去玩,难不成手下没人可以使唤,需要一个千金干这活儿?
嘉禾公主的重点却和凌昱不同,听凌涵一口一个“皎然姐姐”的,顿时来了兴趣,“阿涵口中的皎然姐姐是谁啊?”
凌涵嘿嘿笑道,“就是做这菊花糕菊花酒的酒馆的小当家,娘亲你又忘了,我都提过几次了。”
嘉禾公主一笑,“倒是心灵手巧,上回那个冰皮月饼,是不是也是这家酒馆。”
“正是呢!”凌涵眼珠子骨碌一转,看向凌昱,“娘亲你可知,我今日去酒馆买菊花糕,居然瞧见皎然姐姐也有一只英鸽呢,三哥哥都不肯送我,也不知何时才能挪一只给我。”
绕了这么大一圈原来在这等他,凌昱揉了揉眉头在嘉禾公主对面坐下,“你要那鸽子有何用,给你是暴殄天物。”
凌涵一听就不服气了,“三哥哥乱说话,你可以用鸽子传讯,我怎就不可?”
“你要与谁传讯,你的姊妹都在京城,用得着鸽子?若是传给男子,看娘亲和我不打断你的腿。”
凌涵不想输,将下巴太高了两分,“京城怎么就不能用鸽子传讯了,再不济养着我看着也好啊。”
凌昱呵呵一声,“那还不叫暴殄天物是什么?”
凌涵鼓起嘴无语了。
“那鸽子难得,就该用在该用的地方,我瞧着送给你传讯或是观赏把玩,倒不如宰了炖了给你补身子好,阿涵若想要,我明日就给你炖成汤送来。”
凌涵赶紧道,“那还是算了吧,物尽其用,三哥哥还是自己留着吧。那我以后还能不能去看那鸽子啊?”
凌昱看凌涵眨着眼睛试探的样子,不觉好笑,叹了口气无奈道,“你又不是不知我将鸽子养在哪?”
听到凌昱保证,凌涵这才作罢。说到底她说那么多,不就为了探探凌昱的口风吗,知道鸽子仍在,还能随时去看,也就信了她这个三哥哥了,想想也是,三哥哥怎么可能把鸽子送给别人呢。
第65章 第六十五回
嘉禾公主见凌涵又被凌昱治住,本想帮腔让凌昱割爱将鸽子送给凌涵,不就一只鸽子吗。
再说了,这些年凌涵从凌昱那里拿走的东西还少了?凌昱比凌涵大不少,最宠这位妹妹,但嘉禾公主转念又想到近来教养嬷嬷说凌涵娇憨难训,这性子将来到了婆家,怕是要吃亏。
虽说有她和凌昱在,万不会让凌涵吃亏受欺负,但别人家二门里的事儿,就怕到时想插手都插不进去,还是要趁凌涵在身边这段时日,好好立立规矩。于是嘉禾公主收回飘到嘴边的话,转而道:“就是阿昱你给惯的,你父亲不在,这些年阿涵要什么你便允诺什么,以后不能百般纵着她了。”
凌涵听完立刻开始跳脚,坐到嘉禾公主身边蹭了蹭,声音又拖又懒:“娘亲,你怎么这么说啊,三哥哥待我好不好吗?”
嘉禾公主看了凌昱一眼,“好是好,但也不能一直这么好。男儿家,还是要把顶顶最好的一面留给妻子。”嘉禾逗猫儿一样摸摸凌涵的脑袋,眼神中略带得意,“如同你父亲待我般。你三哥哥什么都好,就只一点不好,情路不顺啊。”
整个国公府也就老祖宗和公主敢这样训凌昱,凌涵乐得看凌昱被教育,咯咯咯直笑,“娘亲你怎就知三哥哥情路不顺了,好多人来寻我,都是偷偷来看三哥哥的呢,哼。”
“你还小,不懂。”嘉禾公主点点凌涵的额头,“为娘给你三哥哥挑过多少姑娘了,没一个成事,再这样下去,只剩麻花脸可以挑了。”
凌昱像是没听到一样,坐在一旁吃闷酒。
“我才不要麻花脸的嫂嫂。”凌涵想想就直摇头。
嘉禾公主看看自己的指甲,“我瞧你兄长是铁石心肠,无需人嘘寒问暖,指不定姑娘家长成什么花在他眼里都一个样,二十好几了,再耗下去,将来娃娃生出来,都不知喊他父亲还是祖父了。”
嘉禾公主越说越夸张,凌昱撑着眉头一副微醺之态,“孩儿该回去了,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