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林华巷阮家的人,还是个寄居于此的远方小姐,一般来说,是不会有想亲近她的想法的。
阮觅不知道曹雪冉心里想了什么,不过这问题确实让她不好回答,草草找了个借口道:“自然是求签了。”
此话一出,不仅曹雪冉一脸了然,就连段意英都一副什么都懂了的样子。
阮觅:……
?悄悄冒出个问号。
你们懂了什么?
段意英翻身下马,调笑着撞了撞阮觅的肩膀,“说来也是啊,明年便到及笄的年龄了吧?闺中梦,思郎君啊……”
眼里满满都是调侃。
“不必不好意思,我及笄之前也时常不安。每个人都要经历这些事的。”曹雪冉倒是不像段意英那样,而是以为阮觅正处于彷徨时期,温声安慰她。
这两人,一个仿佛烈火,另一个却如同温水,都用自己的方式企图缓解阮觅的尴尬。
虽然阮觅并没什么可尴尬的,但不得不说,站在段意英同曹雪冉中间,方才因交通堵塞而起的烦躁确实消退不少。
她故意黏黏腻腻道:“那日后我再有什么心事,就同你们说说?”
曹雪冉没料到阮觅会这么直白,怔神片刻抿着嘴笑,“随时恭候。”
另一边的段意英则不想惹上麻烦事一样,飞快翻身又上了马,“我才没那闲工夫,快些上来。”
嘴上不耐烦,手却朝阮觅伸去。
“你这马车累赘,还不如我的逐月快。这回就便宜你了,让你感受一下逐月的厉害。”
曹雪冉站在那匹比她还高的马旁边,一身书卷气两袖笔墨纹,怎么看都和这匹马不搭,她微微叹气,最后只能接受现实,磕磕绊绊爬上去。
另一边,阮觅同段意英已经坐好。
段意英叮嘱:“你可抱紧我,掉下去我可不会管你啊。”
“……好。”
一扬鞭,黑色大马打桥而过,两岸青翠,成排华驾,身后还跟着匹枣红马小心翼翼。
七月初秋,年少衫薄,衣香鬓影穿马过,不知人间愁绪。
阮觅闭着眼,等跑出去一段距离才慢慢睁开。段意英看着性子暴,骑马真的出乎她意料的稳。
她们如利剑般穿进风里,脸上便犹如刀割般,微微有些疼。
阮觅看了一会儿两边飞速倒退的风景,蓦地想到段意英那句“你掉下去我可不管你”,默默搂紧段意英的腰。
只是马上颠簸,她一不小心就碰到一点儿温软。
……
阮觅脑中放空一瞬,原来段意英身材这么好啊……
她还没来得及感慨别的,就听到段意英放肆笑道:“你看着跟豆芽菜似的……”
原来其实身材不错?
阮觅谦虚一下,正打算互夸回去。
“没想到身材真是个板板儿。”段意英连发丝都散发着胜者的骄傲。
阮觅:……
板板儿?
您礼貌吗?
明华寺建在明山山顶上,树木葱郁,静谧幽深。
三人骑着马来到明山脚下,便找了明华寺专门在此地设的停脚点,将马栓在此处,走着上去。
进口的地方倒是有许多轿夫,见到人就殷勤上前问,是否要坐轿子上去。
大部分人出行时不是坐了轿子就是乘了马车,仅仅阮觅三人慢悠悠走过去的样子显眼得很,不一会儿身旁就围了大群来问的人。
眼瞧着段意英眉一皱,不晓得要说出什么来。阮觅突然夸张惊呼道:“哎呦,县主您这是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那群轿夫瞬间整齐划一,犹如潮水般后退,生怕沾上麻烦事。
“还不快走。”阮觅轻轻推段意英一把,然后率先迈开腿往前跑。
笑话,此时不跑,难道留下来吃福安县主暴怒殴打百姓的第一手瓜?
诚然段意英不是这样的人,但过往行人里,说不定就有个心怀恶意的,一旦段意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下午时分鳞京就会流传起福安县主仗势欺人的传闻了。
曹雪冉好整以暇看着阮觅的背影,随后也跟上去。
仅留下段意英表情冷艳,实则疑惑地摸了摸下巴,也忘记了自己之前差点要发火的事。
她真觉得,阮觅这人,挺奇怪的。
世界的参差不齐,总是体现在各个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