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段意英一拖二将两人带上明山山顶的明华寺时,她满脸都是难以置信,“就你这么弱,怎么敢大言不惭要自己爬上来?”
阮觅:猫猫震惊。
怎么有人如此嚣张?
她实在没忍住,“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自己爬上来?”
“自然是你自个儿自傲自负自满!”段意英冷笑,一头高高束起的长发甩了甩。
“哈?”阮觅站起身,同段意英对视,两人跟斗鸡似的。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阮觅这会儿火气大,瞧着段意英哪哪儿都不顺眼。一个没忍住,她冲上去抱住段意英的腰,直直将人顶到那株广玉兰上,将人压得动弹不了。
“你给我放开!”段意英咬牙切齿,直接用手去扯阮觅的手,却发现全无用处。
广玉兰树干清瘦修长,叶宽而沉碧,净白如瓷的花朵大得似盆。
那两人在可怜的广玉兰树下面你推我挤,直让上头满树的花落下来。一片片广玉兰花瓣飘落,又或是整个花盘栽进尘土里。
阮觅头顶掉了几点细碎的枯叶片,这会儿她才冷静下来。
但放手是不可能放手的。
“你快给我道歉!”她无赖地大喊,仗着自己有这身好力气,为所欲为。
“我凭什么给你道歉?”
段意英梗着脖子觉得荒唐。
她堂堂圣上亲封的福安县主,什么时候给人道过歉?
简直可笑!就算拿着刀架在她脖子上,让她从这明山跳下去,道歉也是不可能的!
她说完这句话,就感觉阮觅动作停下来了。
然后腰间一热。
段意英顿时僵住。
此时两人的姿势是段意英背靠着广玉兰树,腰部被阮觅双手抱着压在那儿,而阮觅为了能使上劲,上半身躬着,头自然也埋在段意英腰间。
腰间突然滚烫,难道说,哭了?
段意英扯人的动作立马讪讪停住,这怎么能怪她?!
这种把人惹哭的事,同她福安县主,没有一丁点儿关系!
埋在她腰间的人终于说话了,段意英兢兢战战听着。
“你每回都这样说话,我虽知晓你心意是好的,但终究有人不懂。我同你交好,是因着我喜欢你这人。可在旁人看来,她们就觉着你仗势欺人,可劲儿的欺负我。”
因隔着布料,声音闷闷的,不难听出来其中的哭腔。
段意英听了立即皱眉,“谁敢……”
谁敢说她的闲话?
“你看,又是这样。”阮觅打断她,幽幽长叹,“你是我来鳞京后见过最好的人,我也想让旁人知晓你的好,为什么就这么难呢?”
语气中尽显心疼与心灰意冷。
段意英突然一个激灵,想起来,阮觅是从小地方跑来鳞京投靠亲戚的小可怜,除了阮家人,就真的举目无亲了。来了好几年,居然还说她是自来了鳞京后见过最好的人!
这是有多可怜啊?
才会把她都当成最好的人?
段意英虎躯一震,目露怜惜。
“咳,你、你先放开,我同你道歉就是了。”声音柔得别扭。
“那你要答应我,日后说话不能这样随性了。”
“……好。”谁叫她终究是个好人呢?段意英目望远方,自觉肩头有重担。
下一秒,阮觅松开手,表情淡淡直起身,瞅着段意英,像是在等待什么。
段意英震惊于阮觅居然没有哭,曹雪冉站在一旁,看戏看够了决定充当一个旁白角色,事不关己般提醒道:“道歉哦。”
段意英:裂开。
终究是我不知人间险恶。
最后还是以段意英憋屈向阮觅道歉结束这件事,段意英看似性格火爆,其实不是个爱记仇的。道完歉后还是凑在阮觅身边嘀嘀咕咕。
“你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装哭那会儿把我吓住了,还真行啊你。”
“啊对了,你上回那兔子宰了吃没,味道怎么样?”
阮觅望天,觉得这条道路,真是艰难且漫长啊……
几经波折终于到了明华寺前,上香拜佛的人络绎不绝。明华寺前种了棵上百年历史的菩提树,菩提树上挂满红布条和木牌。时而风过,将相邻的木牌吹得相撞,清脆的撞击声便连绵不绝,映衬着此地风景,倒真是空明。
“好了,既然来了便安静些。阮姑娘不是说来求签?一齐去吧。”曹雪冉笑着止住段意英的话,不管她是如何的不开心,顺手牵住阮觅,就将人带进了寺庙。
段意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