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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54)(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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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深秋的一个大清早, 庭院里落叶纷纷,风卷枯叶漫天飞,负责洒扫庭院的仆人挥舞扫帚, 与风斗智斗勇。

门客魏卿行走在通往主人居室的石径上,他经过侧屋,见到早起练武的尹护卫, 打了声招呼:尹护卫起得真早啊。

尹护卫停下执剑劈砍的动作,对魏卿点了下头。

知道他一大早进主院来, 肯定是来找公子,尹护卫往主人的居室投去一眼, 说道:公子大半夜还在书房与来客议事,魏卿若是没有急事,请在门外等待, 莫要吵醒公子。

魏卿本名魏永安, 他是公子灵众多门客中的一位,这人很有才干, 就是性情急躁, 大清早就闯进主院,所以尹护卫才会拦他。

那我就在这里等候吧。魏卿找个位置坐下, 面朝主人居室。

有耳闻尹护卫是公子灵的救命恩人,当初为救公子,身负重伤, 险些残疾,知道尹护卫身份特殊,魏卿不敢顶撞。

尹护卫没再理采魏卿,继续锻炼。

他是武,魏卿是文, 实在没有话题。

魏卿闲不住,没一会儿就已经起身,在四周走动,他手指侧屋一间落锁的空房,问道:我看里头有不少物品,以前住过人吧?

住过人。尹护卫结束锻炼,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住过他的好兄弟越潜。

那么英勇忠诚的一个人,如今却成为刑徒被流放孟阳城,不知生死,想起就令人痛心。

尹护卫不想继续交谈,他进入房间,把剑盾挂墙上,擦拭汗水,更换衣服。

魏卿径自往外走,朝主人的居室走去,身为下属,不应该打探主院里的事情,他也就随口一问。

走至公子灵居室的门阶下,魏卿立在那里,静静等待公子灵苏醒。

魏卿在外头等上许久,一听见屋内有声响,急忙在门外通报。很快,魏卿由侍女带领,来到寝室,隔着床帏向主人做禀报。

俯身作揖,魏卿陈述道:臣奉公子之命,于昨日设酒席送行长兴君的使臣,并将公子赠予长兴君的礼物交付使臣。使臣说长兴君最爱寅都的美酒,公子真是长兴君的知已。

长兴君就是七公子昭瑞,他受封为长兴君,封地长兴城。昭瑞已经在长兴城住上好一段时日,最近才从封地派出一名使臣进京,联络都城里的亲友。

床帏内传出昭灵的声音,那声音带着笑意:我岂会不知道他的喜恶。

昭瑞心宽体胖,性情温和,平日里好享受,喜欢舞乐,爱喝点小酒,昭灵很懂他,有时甚至有点小羡慕。

昭灵靠床坐着,肩上披着一件外衣,他的笑容带有倦意,人刚睡醒,显得慵懒。

今年,昭灵身边有两位亲近的人离去,一个是越潜,一个是昭瑞;同时,他的身边又不停地出现新的人。

时光似河,不可抑制地向前流淌,那些来来往往的人里头,有越潜的身影。

在昭灵的人生里,越潜不是相伴终生的人,只是过客。

感到深秋的寒意,昭灵收揽衣衫,回想越潜登上奴船离开,当时还是夏日,不免有时间过得真快的感慨。

魏卿退出公子灵的寝室,他刚从里头出来,就见家宰领着一名客人进入主院,行色匆匆。

魏卿没能辨认出来客的身份,因为这人衣着比较普通,不知道是什么来历,也不知道是有什么要事。

这段时间进进出出公子灵府邸的人员众多,有些魏卿能认出身份,有一些不能。

而今融国的局势很不妙,公子灵似乎在做着某种准备。

以魏卿的敏锐,他察觉得到这萧瑟寂静的深秋里,有什么重大且隐秘的事情正在发生。

离开主院,魏卿见到另一位门客正站在院门口探头探脑,这人魏卿认得,是新来的门客,姓赵。

赵卿问道:魏兄,来客是谁?

魏卿回道:赵兄眼力这般好,也瞧不出来身份?没当对方是揶揄,赵卿态度很认真,将魏卿招到一旁,压低声和他说:如今融国危矣啊,咱们公子肯定要受到牵连。

怎么说?魏卿明知故问。

近来,不只融国的官员,连有见识的士人都为融国的未来感到焦虑。

赵卿道:融国有内外之患,外患就是维国!如今维兵攻陷咱们融国管辖的余城,维王有瓜分云越故地的野心,攻占余城只是他的第一步。怎奈融兵军心涣散,不敌强锐的维兵,长此以往,云越故地将被维国一步步蚕食!

魏卿点头,相当认可,问道:内患呢?

赵卿道:内患,就是申家!而今申姬有身孕,如果生的是男孩,恐怕太子地位不保啊。如今国君因为身体欠安,不理政事,任由佞臣弄权,太子若是不能早做决断,将失去时机,受制于人。

听完赵卿的陈述,魏卿笑道:赵兄放宽心,依我看来,咱俩就安心在公子府上待着,不要胡思乱想。太子门下有那么多宾客,能力会比咱俩差吗?太子肯定早有准备。

太子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他只是藏在暗地里,所以人们看不见他的行动。

送走早上的第二位来访者,昭灵更换上礼服,从居室出来,他面上表情如常,看不出有任何焦急,或者不安的迹象。

昭灵乘坐马车前往藏室,他在藏室门口遇到等候的桓伯宴和景仲延父子,四人聚集在一起。

景仲延道:臣今晨求见主君,遭中射士(宫廷侍御)申奎阻拦,说主君养病,不见大臣。群臣已经有三天见不到主君一面,再这么下去要出事。思来想去,还是得将公子唤来。

申奎是申姬的亲弟弟,此人拦住大臣不让面见国君,肯定是有什么阴谋。

桓伯宴手握剑柄,朗声道:幸好景大夫派人通报我,我随你们一同去,申奎要是再敢拦人,我拔剑斩了他!

他是一时义愤,进宫得缴武器,他从哪里拔剑。

还不知道里头是什么情况,快把剑收起。景鲤按住桓伯宴的手,就怕他冲动。

景鲤是景仲延之子,遗传父亲的温文尔雅。

昭灵低语:我父王年老体虚,厌烦政务,正好让申家父子借机阻断君臣间的联系。如果让申家父子得逞,他们便能假借我父王的口谕,为所欲为。

咱们快进宫吧,再磨磨蹭蹭恐怕宫中生变!桓伯宴焦急催促,恨不得立即冲入宫中。

他年轻气盛,这些时日受够了申家父子的嚣张气焰,恨不得拔剑斩佞臣。

昭灵嘱咐:伯宴,进宫后不许你擅自行动。

桓伯宴应诺:是!

四人一同进宫,昭灵将桓伯宴和景仲延父子留在外,独自来到国君的寝宫前,请见国君。

中射士申奎拦下昭灵,态度粗蛮:国君有令,谁也不见!

昭灵环视在场的侍御,敢拦阻的就申奎一人,他不怒反笑:身为人子探看父亲,天经地义的事!你是哪个违背人伦的东西,敢在这里对一国公子狂妄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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